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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眸瞧了眼那染着血迹的碎布条,拎起来晃了晃,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这画功,当真不如我枯荣将士的半分神韵。”
不用再多说,人群之中便有人大着胆子将那死状凄惨的应家子弟身上摸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另一只钱袋。
一时间本有些骚乱的应家军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间被季向庭的气势所摄,此番也终于冷静下来,察觉到方才这一连串的变故中极为生硬之处。
“杜长老,如今我可否能向你讨个清白?”
杜家长老一双精明眼眸缓缓扫过季向庭好整以暇的面容,沉声开口:“你想要我认什么?认我杀了这两名应家子弟?季公子,你可再瞧瞧,这两人本就是云家残党,被新编入军却始终不曾忘却与公子旧怨,隐忍至今伺机报复,也不算新鲜。”
季向庭似笑非笑地瞧了瞧眼前老者,点了点头并不反驳:“原是如此,还是杜长老心细如发,否则这一来二去,我与杜家的误会可又要更进一步了。”
杜长老皱起眉,心中暗骂季向庭之狡猾,若非自己谨慎,怕是要一起被拉入浑水之中洗不干净。
心中千回百转,然他面上恰到好处地卸下几分敌意,只是警惕地开口打断:“杜家与你之间又有何误会?大陆上下皆看到你前去杜府后,家主便伤重不醒,他胸前剑伤处的灵力便是属于季公子,万万抵赖不得,如今若是你愿认罪,瞧在家主与你的旧情之上,杜家不会要你性命。”
闻言,季向庭终于正了正神色,抱拳朝杜长老一礼:“我这人向来讲求公正,不是我做的便不会认,是我做的便不会抵赖,这一剑是我所刺,杜家如何惩处我甘愿承受,此事也因我而起,我断不会让两家交战,让杜家蒙受损失。”
“只是——”
“只是我这般行事是受应家主指使,我今日来便是要应寄枝给我一个说法!”
话音一落,竹林之中数万将士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戏码。
九重天上,“愚者”同样眯起眼睛,指尖一勾,绕在应寄枝身上的红线便转动起来,逐渐化作根根触手,粗暴地扎入对方的脑海,窥探着宿主的记忆。
凡尘之中,应寄枝整个人几不可查地一颤,脸色苍白几分,却无人察觉,只有分明背对着应寄枝的季向庭,在对方皱眉的时候若有所感地死死攥紧了手指。
如此探寻一圈,每一处都有应寄之的记忆相合,竟是全然不曾说谎。
可他控制其多年,为何从不曾知晓这些记忆?
“早便说了,你还是不够了解这二人,上辈子纵使杜惊鸦不自戕,季向庭也仍会为了那所谓天下无仙门的理想斩杀挚友,如今重来一世,季向庭或许会有犹豫,可与之两情相悦的应寄枝可不会想这么多,如此双赢局面,他岂会放过?”
“愚者”瞧着眼前景象,蓦然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物,注意力全然不在眼前如此紧要的事上:“你动用所甚不多的神力,只为了掩盖这些秘密?”
归一靠在床边:“有何不可?我爱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知晓,不过也别太高兴,他们心中所想我亦看不分明,再来一世也不知季向庭最后到底怎么选,照你前世之经验,只要不触及枯荣军,这二人未必会反目,纵使季向庭睚眦必报,只是触及软肋,必会心软,只要不如你所愿不死不休,此局仍是我赢。”
“愚者”对归一的挑衅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凡间‘这场闹剧,嘴角势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