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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闻言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看着你。
“可你经历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对吗?”
你略一垂眼,勾起嘴角。
“复杂,是个温和的说法。”
“你介意跟我聊聊吗?”
“您是医生,不是吗?”你轻声说,“我需要您的帮助,我也希望您真的能够帮助我。”
她笑了笑,在档案夹上轻轻写了一笔。
你眼尖地看到她写的是“有自我觉察能力”。
你不是很懂这些名词真实的定义,但直觉不是什么坏话。于是适时收敛笑意,慢慢开口:“我很愿意讲,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想听哪种版本。”
“我们只希望听到你看到的、感觉到的。”她声音很平和,“就说一说任何你想说的东西。”
你很快进入状态:讲述了雨林中的营地、惊恐、奔逃、队员接连死去,你如何靠本能躲过一劫,又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等待救援——你讲得颠三倒四,有时模糊,有时清晰。
你故意在描述中加入一些矛盾时间线和漏洞,以维持自己“惊吓过度”的样子。
你讲到自己在医疗站“好像一直在做梦”。
医生始终安静听着,不打断,只是不时做些记录。她等你说完,才开口:“你讲这些的时候,好像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不要去扮演,我看出来你很聪明。现在,告诉我,为什么?”
你和她对视,你终于卸下伪装。
“医生,您尽可以对我做各种检查,我没有撒谎,那些人也不是被我害死的。”
你停顿了一下:“我只是知道如果我大哭崩溃,你们会觉得我情绪不稳定,也许会对我进行更长时间的羁押;如果我太理性、太镇定,你们也许会继续将某种嫌疑扣在我的身上。”
她抬头看你,两人目光对上。
“所以,”你轻声问,“我应该怎么表达,才符合‘正常’?”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笔记里写了一会儿,接着翻到第二页。
你松下一口气。
现在你已经完成了主动递刀,该是表演脆弱的时间了。
你垂下头,声音低了些:“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我只是记得我努力活下来、没有害任何人…但我好像一直被当作潜在的嫌疑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她向你倾身过来,没有反驳。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精神病院…”你抬头,“我的母父会因此难过的,她们的孩子来上学,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参与各种活动,结果却被卷入这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事件里。明明侥幸活了下来,你们却还是把我关了起来。”
你哽咽了,声音几不可闻:“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一个学生。我还是学生吗?我的学业要怎么办呢?”
“也许听起来很疯,但是作为雅洲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友惨死也许只会让我做几天的噩梦,没有大学上才会真的成为我一辈子的噩梦,我的人生会完蛋的!您说,我怎么还有心情去难过和哀悼我的师友呢?”
你的话语让医生大为震撼,远远超过你的设想。
你听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遗憾。”她慢慢说,“别担心,你的学校不会因为这种还没有定罪的事情就解除你的学籍,你也并没有被正式指控任何罪行。但因为案件太特殊,我们的系统必须对你进行观察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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