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再见(6/7)
“嗐,闲置土地盘活了,群众收入比从前高,自然就有口碑了。再说,这是分内的事儿,您一直把我当亲弟弟看,做不好我也怕辜负您。”周覆把烟送到唇边,笑说。
黎书记也笑:“我要有你这么个弟弟就好了。这次去党校培训了几天,怎么不趁机回省里看看父母,周四晚上又赶回来做什么?”
按理是该回去看看,但这么多天没在镇上,没有见到程江雪,心里面空落落的。
昨晚在党校收拾行李,金属杆上悬着孤零零的几枚空衣架,碰撞时发出清凌的响动,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惨白地敷在他的手掌心。
他忽然想到程江雪那道鲜红的伤口,不知道它愈合了没有。
于是也顾不得前嫌,发了条微信给她:「程老师,手上的伤好了吗?」
一直到半夜,他躺在床上小憩够了,都不见她回。
这也在周覆预料之中。
她大概还会在心里骂他多管闲事,胡乱献殷勤。
好怪,在没和她重逢,确定不会再和她相见的时候,内心反而能维持稳定的秩序。
现在见到了,心口里那道细微的崩裂声就越来越大,衣冠楚楚的冷静和克制都掉进深渊里,像初春的冻湖被日光猝然晒开一道缝,再也还不了原。
周覆一下子瞌睡全无,又走到墙边开了窗,手上端着个宾馆里标配的白瓷缸子,心绪不佳地抽闷烟。
院子外面起了风,送来一阵清幽的茶花香。
他不疾不徐地吐着烟圈,又习惯性地用手指掸一掸烟身,看着手里的烟灰缸,蓦地低头笑了。
还在一起的时候,周覆总是弄混程江雪的小玩意儿,老顺手牵走她放在紫檀斗柜上的莲花青瓷香插,放在手边当烟灰缸。
有一回被她逮个正着,刚进门就跟他论:“这是点香的呀,不是拿来盛烟灰的好勿啦?就这样糟蹋风雅。”
“别骂我了,我又分不清。”周覆拉了她到身上坐,拿鼻尖去蹭她。
程江雪不买账,贴着他的脸撒娇:“你永远都分不清。”
为了让他长记性,程江雪没收了他的打火机和烟,整整三个月,他都只有和哥们儿见面的时候,才能混上一根半根的烟抽。
想到他那帮兄弟,周覆摸了手机过来,拨了个跨洋电话。
老郑那头闷声闷气,睡眼惺忪:“喂?”
“苏黎世还没到下午六点,你这是午觉还是晚觉?”周覆好笑地问。
郑云州反唇相讥:“合着大半夜的来骚扰我,您就为了管我在睡什么觉?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
周覆又懒洋洋地往嘴边送了一口烟:“也不是,就是我吧”
“又被程江雪给刺激到了。”郑云州都不想听完,直接做了主观判断,“说吧,是不是收到她的结婚请柬了,她邀请你当她的证婚人,你觉得没脸去。”
“滚。”周覆看着风中浮动的嫩叶,笑问,“我说,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什么都知道?”
“还用那东西?你老周有大出息,但只要一碰上她,就变得吞吞吐吐的。”郑云州嗤了声。
他们分手以后,周覆去过一次江城,回来连喝了三天大酒,大伙儿审问了他半天才知道,找到程江雪的时候,她正和她的博士生师兄在弄堂的咖啡厅里谈古论今呢,脸上扬着漂亮生动的笑容,话题又多又精彩,这么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都不够他们聊的。
周覆勾了下唇:“她倒是没有结婚,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