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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恒坐在对面,身形挺拔,时间在他身上似乎无法留下痕迹。
阿姨很快端上热汤和米饭,餐厅安静得只能听见瓷器轻响,和勺子搅动汤面的微微细声。
许天星没说话,低头吃了几口,动作规矩,表情空白,像在机械完成某种“被喂养”的过程,他不饿,只是不想让对面的人太快开口。
可方文恒从不按常理出牌,他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不咸不淡:“又喝酒了?”
“嗯。”许天星没有看他,低头应了一声,像是在应付审讯。
方文恒轻轻颔首,像是确认了什么,又像在斟酌措辞。
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锋:“那个……临海市搞金融投资的呢?”
他语气依旧温吞,却带着极其熟悉的试探与锋利,像一把用绸缎包裹的刀,刀刃不见血,却直指要害。
许天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勺子,他抬眼看过去,眸色很淡,没有情绪,却也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不会只是随口问问。
片刻后,他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得近乎无波:“他不常来燕州。”语气里听不出半点起伏。
他低头,用勺子搅了搅汤,没有抬眼看对面的人,过了一秒,又像是不耐烦对方继续揣测般随口补了一句:“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
他的语气仍旧冷静,却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讥讽:“就是他来这边的时候睡一下而已。”
方文恒手中的茶杯微顿,敲在杯垫上的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他眯了眯眼,像是在分辨这句话里的真假,又像在权衡什么该被点破、什么不必再问。
他没接话,只缓缓将茶盏放下,目光掠过许天星的脸,似笑非笑,“你倒是学会了怎么堵人嘴。”
许天星喝了口汤,动作缓慢克制,瓷勺轻敲碗沿,发出一声轻响。他眉眼没有半分起伏,像是在执行一个不带情绪的程序。
他的声音轻了几分,却更像是挑衅的刀锋拂过桌面,擦出冷冽的弧光:“堵不堵嘴,看你还有没有说下去的欲望。”
他说完这句,露出一个笑容,可那笑意却透着一层彻骨的冷。
“反正对你来说,”他低声道,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锋利,“我跟谁睡,应该都没区别。”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掠过茶香氤氲的桌面,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除了顾云来。”
方文恒盯着他,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唯独眼底掠过一丝短促的沉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旧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你现在知道了?”他语气平稳,仿佛只是一个父亲在跟久未归家的儿子谈话,可字字句句却像是镶了钢针。
“在这种时候……”他顿了顿,缓慢地将茶盏挪到一边,手指收回,十指交握,落在餐桌上,目光直直看着许天星,“你才看清,谁才是你真正该依靠的人。”
语气没有明显的讽刺,也没有太多波澜,但那种居高临下、早已胸有成竹的笃定,却比指责更让人窒息。
他靠近一点,像是为了让这句话落得更实:“顾云来救不了你,很快,他就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那一刻,桌边的气压骤降。灯光静默,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场无形的对峙拉扯成了绷紧的弦。
方文恒看着许天星,目光笃定而冷静,语气低缓:“不论你愿不愿意。”他刻意停顿了一拍,唇角扬起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你不是他的附庸,但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你想继续当医生,我可以安排,让你原地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