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指着账本上的一处道。

秦怀秋看一眼就明白了：“王叔，猪肉进价是22文一斤，屠夫见咱们买的多，还多送了几斤，还有那些猪下水，大骨头都是送的，，您是不是忘了把送的算到收入里了？”

王掌柜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完全没想起来。”

“这开个店各种杂七杂八的账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记不下来，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烦死了。”王掌柜接过账本开始涂涂改改。

他之前一直在县城里的书院当个打杂的，平日无事就看看大门，扫扫地，打扫打扫藏书阁。

后来书院没了，他退下来也无事可做，只好回了镇上老家，每天也就是种种菜，下下棋，啥时候做过这么繁琐的事情。

前几年喝酒的时候认识了秦朗，和秦朗成了兄弟，然后他就被秦朗推荐着来楼外楼当掌柜了。

以前最多也就管管书院里的杂役，现在却要管一个酒楼，完全不是一个事儿，王叔自己都还没整明白。

他也就认得几个字而已，每日算账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秦怀秋道：“王叔，上次莼宝教了我画表格，我把您平日里用的着的开支明细都画在表里，以后您就对着表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算，保管您不会忘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莼宝就是聪明。”王掌柜笑眯眯的说着，一边找了纸笔递给秦怀秋。

秦怀秋落笔有力，很快就画好了一张表。

一直站在旁边的老者看到了这张表，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像是死寂无波的湖面突然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泛起一波极淡的涟漪，却又很快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怀秋将上面的墨迹吹干，递到王掌柜手里，王掌柜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进价，数量，总价，售价，损耗等，一目了然！

大到一头猪，小到两根蒜，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以后对着这个表来算，那是肯定错不了了！

秦怀秋指着身后的人道：“王叔，这些人是莼宝买回来的，想给您打下手用。”

王掌柜看了一眼，听说是莫莼买的，他倒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脸上带着诧异：

“怎么这么脏？快快，怀秋你带他们下去洗一洗，后院就有空屋子，让厨房去多烧点水。”

秦怀秋也不耽误时间，带着几人去了后院。

这会儿客人少，楼外楼招的两个大厨也不在厨房忙活，而是坐在后院的一棵大树底下择菜。

面前放了一个大水盆，旁边一个竹编的大簸箕，水盆里泡着刚洗好的菜，簸箕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堆蔬菜。

红的辣椒，绿的青菜，洗好的猪肉，鸡肉，鱼肉，全部整整齐齐的码在上面。

两个大厨，一个是王叔的媳妇王婶，长得也胖乎乎的，和王掌柜很有夫妻相，见面三分笑，嘴唇微厚，一看就是个麻利能干且热情的人。

另一个是个干瘦的老头子，姓孙名浩，打仗前家里也是开酒楼的，后来世道不太平了，儿子们上战场都死了，家里的财物业早就在那几年被抢光了，家里只剩这老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