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莫莼长叹一声：“呼！写完了！”

黑土的瞌睡被惊醒，程老也将目光落在莫莼的身上。

看着莫莼扭着肥肥的小腰伸展，他眉头一皱，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莫莼将手里的大字递过去道：“程老，请您过目。”

程老接过纸，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又看了一眼莫莼，小小的人儿正在揉着自己的小手腕，脸上神色略带痛苦，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似的。

对莫莼来说可不就是劫难么，她一个在现代连钢笔字都不怎么写的人，现在让她从头开始学习繁体字和毛笔字，简直太难了。

她要是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反而容易学一些，最怕的是脑子里有的知识在这个时代是错误的，行不通的。

那原本学会的那些知识，对她而言反而成了一种干扰。

程老看着手里的字，笔触略显稚嫩，但字迹工整，虽然技巧上不足，但笔画流畅有力，虽还达不到力透纸背的效果，但已经自成一丝风骨。

这女子，倒是有几分天赋。

程老起了几分爱才之心，看向莫莼的眼神慈爱了些许。

这时，第二个写完的莫小葵也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的把字往程老手里一塞：“诺，好好看看，写完了是不是就能下课了？我还要去山里逮兔子呢！”

程老手没说话，看了一眼她的字，眼中又是闪过一丝诧异。

莫小葵这人看着大大咧咧，比男子还要粗犷，可没想到一手字却写的工整秀气，和她的性格外貌完全不搭。

若不是这就是在程老眼皮子底下写好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莫小葵是不是找人代写的。

“笔画流畅，行云流水，然力气不足，稍显虚浮，须得苦练一番。”程老评价道。

莫小葵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夫子还真是个有点本事的。

她自己的毛病自己其实也知道，莼宝还让她在手腕上悬着石头练字，只是她懒得琢磨，一心想着去山上玩，去河里逮鱼，这么些年只顾着练笔画，确实很少练习力道。

她虽然爱学习，但更爱玩。

莫小兰和莫蔓蔓也写好了，她们俩人写的在工整程度上比莫莼要强一些，但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若是放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只能算作普通，可放在这穷乡僻壤之处，又是女子身上，那可就难说了。

一堂课下来，程老自己反倒是增加了不少疑惑。

这家人，似乎有些不对头。

“程老，字写完了，你刚才教的那些我也都会背了，能出去了吗？”莫小葵急不可耐的问。

莫莼默默地看书不说话，莫小兰和莫蔓蔓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程老。

她们也想出去走走，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程老当然不在意这些，点点头，便同意了。

几个孩子顿时一哄而散，全部跑了出去。

莫家的几个女孩儿虽然每一个都让他吃了一惊，但对程老来说也就是惊讶了那么一瞬。

不过是在读书上略有几分天赋，可如今这世道，读书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