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孟老大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想来想去，穿过堂屋，走到最后女儿门前，举起手来要敲门，可是，却又放下手，最终回到堂屋，坐在桌前不高的板凳上。

孟老大对于怎么带着女儿去见先生，有些犯难，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上过私塾，我也不知道要怎见先生啊?带点什么东西？”

孟老大的视线注意到已经破旧补丁很厚的补丁包，频繁蹙眉，“要不穿的好点?这样，先生会不会觉得我们很重视他？”

思想片刻，“对，就这么干！”

孟老大好不容易想到去见先生的方式，非常激动，声音大了点，惊扰到了房间里熟睡的赵梦然。

赵梦然梦见自己正在被霸凌，突然有个大喇叭把他们那些坏学生吓跑了。“啊，别打我，我给钱，给钱……”

然后赵梦然，就醒了，听见了孟老大“就这么干”！

“爹，你要干什么啊？”

孟老大听见女儿在里面说话，知道女儿这是醒了。

于是问道，“然然呀，我今天带你去见私塾的先生，好不好？”

赵梦然想着这便宜点可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要去送学校就要送学校了。

“今天就去啊，那个私塾远不远啊？”

孟老大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这还真是问到我了，我也没有去过。”

赵梦然则奇怪的问道，“爹，你不是说你识点字吗？那你现在又说没去过私塾，那你的字是谁教的呀？”

孟老大根本接不下女儿往外蹦的一个个问题，“我，我也不识什么字，我只是之前经常去你外祖父家，他老人家是私塾先生，我一去，他就拉着我认字，后来，我总记不住，他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拿起桌角的戒尺要打我手心，每次都是你娘来阻止我挨打，然后气的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睛，哈哈哈……”

孟老大想起过往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青年面貌。

赵梦然感觉现在的孟老大才像一个不被猎户身份束缚住的猎人，像个给孩子讲述过去的故事的爸爸。

“那，爹爹，我们要怎么找老，先生?”

孟老大笑笑，“这很简单啊，当然是领着你去私塾，让先生看看你，然后，他若是同意了，你就可以入学了。”

赵梦然听完则跟便秘了一样，“这还简单?要我去见他，我还能理解，还要让他认同?不是皇太后娘娘说女子可以学学问吗？为什么还要先生认同我?”

孟老大说，“然然啊，不是每一家都有能力让自己家的孩子去上私塾的，家里是因为你，才赚到了钱，这些钱该是你的，知道吗？本来我也没想到还有私塾这个东西，要不是那天看见你写的鬼画符，我也是想不到的。”

赵梦然不忿，“可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有先生的认同，才能读书。”

孟老大摸摸女儿日渐浓密的头发，“因为只有被先生认可，父母才放心，孩子在这里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得到教育。”

“爹爹，你是说，先生会认可我们每一个去私塾的孩子，对吗？”

孟老大点点头，“你不觉得小孩子都喜欢被夸赞吗？只要夸赞了他们，他们能高兴好几天。”

赵梦然撇嘴道，“爹，你这不就是说咱小孩子们好糊弄吗？”

孟老大看着外面的天色依然亮透大地，觉得再说，这太阳就要下山了。

“然然啊，我们先不聊了，快去梳洗啊，我们去见私塾的先生，你未来的先生肯定也同样急迫的心情等着你呢。”

“知道了，爹，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