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霁山的心像坐过山车，可人上了年纪就爱装老成，装深沉，内里思绪再多也从不表露。想自己一生刚正不阿，处理国家大事从容有度，唯有遇见自己的乖乖宝贝独女，只有束手无策。

“卿卿！注意分寸。云棣也是需要些时间接受，你也太…太…太冲动了。”

真是难，斟酌着用词怎么能不轻不重不让自家小女难过，却还要维护表面的威严。是有些太冲动了，喜欢就喜欢，倒是和爹爹先通个气啊，白白担那么大个心。

其实冷霁山心里还是担心的，虽说忠君爱民，皇权不容置疑。但若是卿卿在宫里行走被皇上相中或是为了控制皇权强占了去，依她的性格她只会咽下委屈独自承受，不愿家里因她为难。皇上若下旨封妃，又有谁敢有异议呢？忠君忠君，也要忌惮皇上的心。

纳兰元白虽然贪得无厌却是皇上最信任之人，别说儿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皇帝的一条好狗。而冷霁山虽然也帮皇帝打理政务，实则权利不多，更像是因为声望和学识供起来的虚衔，大学士无宰相之实、军机大臣无宰相之名此话并非空穴来风。

最忠心的臣子和一心向民的臣子，否则两人当初也坐不上这么高的位子。皇帝会有所忌惮，但或许会有通融之处？

可这微不足道的信任比之皇权，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哪怕皇上同意只会削弱冷霁山自己的权利，要想为百姓多做些事也只会变得束手束脚，若要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趁虚而入，朝廷不免又是一番动荡。

思及此处，冷霁山看向纳兰云棣，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宋辞都看出来了的隐晦。

“云棣，卿卿还小说话有些直率，不过卿卿很优秀这点你说得没错。她进宫侍奉太后三年期满，你们若能有情再说不迟。”

哪怕有喜欢，三年漫漫也足够消磨少年时的感情。等各自长成大人便知道这世间需要权衡的太多，不是所有的爱意都必能相守。

冷妍蕊本就没想能一步到位，只是想让她接下来做的一切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