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皇子看到营帐门口出现的那苗条的身影时，瞬间气得把手中的军报狠狠掷于地面之上。

好，很好，他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朝中那帮贪生怕死之徒却把他妹妹舍了出来，怎么，如今是要靠一女子苟且偷生吗？

小八先是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她静静走过去，拾起地面四散的纸张，打理整齐，放于书案之上。

"皇兄不必如此。"

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今儿这和亲的名头虽然不是很好听， 但所幸那人是槐安哥哥，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苛待于我，不是吗？"

四皇子看着妹妹的双眸，那双眸很平静，无任何波澜。

她留下，顶着定国皇子未婚妻的身份，范国不会善待于她；她走，那便是范国向定国示弱的礼物，她的处境不会比当时的槐安质子要好到哪去，甚至更差。

"陪我走走吧。"

四皇子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意，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

"好。"

小八笑意盈盈地点点头，四皇子亲自给她披上了一个厚重的大氅，把小八包得像个大水桶。

边关的风很硬，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生疼。

小八看着旁边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起，那永远文雅如玉眉目含笑的京中贵公子，眉宇间出现了一道化不开的愁绪。

即便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他也不能开怀。

一路之上，小八眼见着不少骨瘦如柴衣着褴褛之人，越往边关地区走，那路边倒下的人便越多。

她知道，皇兄的愁绪不止关乎于她，更关乎于那路边接连倒下的无辜百姓们。

兄妹两人就静静地立于那里，直到天空暗沉，那远处枯黄的草原都有些模糊。

四皇子帮她擦拭了一下木板凳上的灰尘，才示意小八坐下来。这边垂小城一到春天就会刮起漫天的黄沙，城中本就没有几户人家，这酒馆更是少之又少，要不是起战争了，估计小八与四皇子这辈子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此时两人坐在这间酒馆唯一的包厢中，说是包厢，就是几块木板拼出来的小隔间。

店家热情地端上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菜肴，那装菜的碗比小八的脸都要大。

"条件艰苦，凑合着吃吧。"

四皇子招呼了一下她，自己先埋头吃了起来，小八发现，这四皇子吃饭的速度变快了很多，颇有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