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蒙石上了耳东的车。

“大约得多久是安全期。”

“还得个3－7天吧，我想多点时间多点铺垫，这对她、对病情都是好的切入。”

“你看着来”耳东点点头。

车子一路驶向圣安区，在一处老街，耳东调转车辆，停在一处居民楼下。

“到了。”

从车辆驶进圣安区，蒙石就一直在留心观察。来这个城市扎根七年，天天两点一线，很多地方他其实没有时间驻足，但是圣安他是来过的……为了找人。

这是一个很老的区，从墙壁的年龄、道路的宽度、可以想象得到它初建时的夺目和日后延续了很久的繁华。

“圣安区是最早的城区了，而这一片又是70、80年代早一批成建制的楼房。住进来的十之八九都是那个年代没赶上下乡大队、留下来的知识分子、有为青年。”

蒙石看看四周，居多是上了年纪的街坊邻居。有摘菜的、有遛弯的、有站着说笑的。

他们一些人也有注意到他们的，甚至还有人看了他们好多遍，似乎在辨认他们是哪楼哪户哪家的年轻人？

除了老人，就是孩子了，毕竟这是几十年的老学区！受老人影响，这里的孩子也比其他地方的孩子起的早很多，老人带的嘛，习惯好。

耳东和蒙石走进昏暗狭窄的楼道，一阶一阶，蒙石走的尤为沉重，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这个台阶他现在应该走了35年。

到了三楼，耳东掏出钥匙打开门，立在一旁看着蒙石。

蒙石思杵了两秒，先耳东一步走进门，耳东随后走进来关上门。

房间不大，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没有奢华的装修，没有像样的家具，没有先进的家用电器。

甚至连厨房都一眼裸露在视角中，砖和水泥砌起来的灶台，已经老旧。但真的是干净，连油灰都在难清洗的角落才能找到。

五六十个平方的房间满满当当——都是书。小饭厅、饭桌上，客厅的书架、沙发、茶几、两张硕大的办公桌上，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或整齐或翻开的书。

蒙石走近一张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相框，潸然泪下。那是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

木质的相框，如同把玩了三十年的文玩，抓手的位置包了一层厚厚的浆。蒙石轻轻的把相框敷在胸口，感受家的温暖。

耳东拍了拍蒙石，带他来到一处小房间:“这是——你的房间，她生病期间最常待的地方！”

蒙石几乎不能站稳脚跟，这个一次都没有住过的他的房间，从床单到窗帘，都是新的却又都是旧的，因为一眼可见洗过很多水，摸过很多次，叠过千百遍。

“书架上有幼儿园到大学的所有教材，都陪你读过；衣柜里有每年添置的新衣，都给你定期洗着晒着。”耳东揽着蒙石:“虽然不在一个空间，他们一直都在陪着你。”

耳东伸手打开衣柜的门，挑出一款毛衣:“你信不信我也有这么一件，颜色款式几乎一模一样，那是当年街头巷尾最流行的款式，是它让我看到经常被我们忽略的天下父母心！”

耳东把手里的毛衣细心的叠了叠，找了个手提袋，把毛衣和蒙石手里的相框一起装了进去:“走吧，真人就在身边，睹物的事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