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仲夏的夜很长，熬走了我们的风华正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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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苏若多次提前告诉齐愿她家的那些大娘最愿打听事儿，第一次见面肯定会问一些让他难堪的问题。
果然，她们还没等他喘匀气，就拿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对他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盘查：“你家几套房子呀？你爸妈一个月挣多少钱啊？你……”
他被弄得不知所措，这些对个人隐私肆无忌惮的窥探让他怒火中烧，好在苏若及时替他解了围，给他一一介绍了她家的亲戚。
苏若的父母打眼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家，之前他从苏若那里了到一些有关她妈平时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陋习”，还有那次惊心动魄，蛮不讲理的软禁，但她长期在家操持，看不出与外面的世界有半点瓜葛的痕迹。
她爸很好说话，常年在外打工的他竟然没沾染上一丝圆滑世故。午饭时发生的一切让齐愿的这种想法更加笃定，苏若的大爷和大娘们越发喧宾夺主，齐愿刚想敬未来丈人一杯酒，某个大爷又开始不厌其烦地炫耀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县城里有两套房子，在当地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
齐愿陪着笑脸，忍受着那些越来越信口开河的显摆，不再端起酒杯。白酒浓郁的香气在苏若大爷刻意的夸口之下变得索然无味，渐渐又生出了苦涩气味，弥漫在他的鼻尖正下方，让他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第二天一早，齐愿和苏若在跟她的父母告别后便开车去了镇上，找了一家人不算多的早餐铺喝了胡辣汤，暖柔的白胡椒随着食道溜进胃里，一股热流蒸腾而起，贯穿全身，齐愿不再难受。
回泉市的路上，他出于好奇，随口问起昨天苏若大爷说她们家是书香门第的事情。
“你们家祖上出过状元？”苏若摇头。
“出过举人？”她依旧摇头。
“那是……”齐愿不解，终于不再猜下去，等着苏若接过他的话茬。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爷爷原来是小学老师，我那个大爷就那样，见过的世界就县城那点地方，三句话离不开我们家书香门第的背景和他们家那两套房子，你别介意。”
说完，她苦笑起来，有些难堪，齐愿也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苏若说她有些晕车，斜靠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沉沉地睡下了，齐愿哈欠连天地继续开车，眼泪不断从眼中涌出，顺着眼角流到颧骨，不知不觉又干了。车轮快速翻滚，在杳无人烟的高速上朝着泉市的方向呼啸而去。
他好像暂时放下了对房子的执念，和苏若回家时竟一点没心虚，可能是他的小说给了他底气，仿佛已经把那本32万字，32开本，拿在手里能显出厚重，封面设计简约明了，底图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洋溢着光彩照人的气息，精制的勒口让人爱不释手，光洁的铜版纸上赫然写着“齐愿 著”字样的小说此时已经出版面世，被读者一抢而光。
端午假期后，大脑袋一到办公室就凑到齐愿身边，八卦地打听着他头一次回丈母娘家的心得感受，他敷衍了两句，看到大脑袋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添油加醋地胡诌了几句他在苏若家面临那些亲戚时多么临危不断，不卑不亢。
大脑袋听得入迷，右手不自觉地抬到了腮下，又振奋地用力甩了下去，好像是一位正在调动乐队情绪的指挥，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两眼直射出矍铄的亮光，声称齐愿为整个公司的单身男青年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积累了宝贵的“斗争经验”，为天下所有的准女婿与丈母娘围绕爱情还是金钱展开的激烈争夺树立了伟大的榜样。
齐愿怕他再说下去，会把于主任引过来，赶紧抛给他一个白眼儿，压低声音说道：“行行行，你赶紧打住吧，说这么热闹，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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