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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远的时光中, 少年人也曾被师尊扶着手臂, 矫正拿剑的动作。少年每一个抬剑的姿势,每一个微小的习惯,都带着他的烙印。
青年时,年轻的大魔也曾被圣人用剑逼着重塑剑骨, 他不断被打倒在地,又带着伤重新站起, 熬尽了血泪,终而练就属于自己的剑法。
当他登临帝位, 出剑的次数少了,但每一次都惊动天下。洪荒三剑 , 可破万法,成为世人眼中当之无愧的剑中帝君。
可是他的师尊谢衍,一生从无败绩, 宛如天底下最让人绝望的山峰。
世人皆以为,这样强悍的男人最终也死于天劫,是逃不脱的死循环。只有殷无极知道, 他是拼着灵骨、神魂残缺去渡劫。
谢云霁会败?不,他从未败过,是天道胜之不武。
而能够打败他的,殷无极毫不讳言,唯有他一人。他设想过无数种胜过谢衍的时刻,可命运却给予了他最残忍的一种——他登上顶峰之时,也是圣人坠天之日。他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交战了。
五洲十三岛第一人又如何?不是自己争来的,他不要。
方才,殷无极只是一剑,便近乎削平这洞天福地。
但如今,在谢衍的山海剑意中,殷无极执剑而立,黑袍翻飞如浪,身边是灵流阵阵。他的护体魔气极盛,保着他不会被这股洪流席卷,可他周身的一草一木,皆被这股灵流碾为飞灰。
灵流的暴风眼有两个,一圣一尊的周身腾起旋涡状的狂暴力量,仿佛将空间也切割,圣位之下,皆不能靠近半步。
巅峰圣位,大能角斗!
萧珩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见他神色疯癫冰冷,心知不好,便提着枪上前几步,似乎是想要阻拦他们的陛下。
“萧重明。”殷无极的声音冰冷,左臂一扬,黑色魔气近乎冲天,带血的眸光却锁定了对面的白衣圣人,“不想死的话,退下!”
“操,他真的疯了。”萧珩暴躁地骂了一句,但他还是听从了帝王的指示,沉声命令道:“全军,再退三里!”
“可是……”有人咬了咬牙,道:“就这么看着陛下与圣人——”
“照做!”萧珩冷冷地睨过去一眼,下属却发现他眼底遍布血丝,“老子知道这他妈是怂蛋行为,但他不想误伤到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圣位之战,连老子都是累赘,你们能顶个屁用。”
同样后退的,也有风飘凌与白相卿领导的儒道修士,显然也是知道圣人的一剑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此时,清净山下,万军阵前,形成一个环形的真空,唯有两名天下至尊身影遥遥对峙。
是师徒,是仙魔,是宿敌,也是镜子的两面。
“敢问帝尊,你,为何出剑?”谢衍平日的儒袍已经被天地长风席卷,让他凛凛如临江之仙神,而他手中的天下神兵山海剑,此时却震颤着,好似也听到了无涯剑的剑鸣。
千年相伴,死生师友,一圣一尊齐名久。
如今,狭路相逢,生死相斗。
“为了赢。”魔道的君王将颤抖的手臂负于身后,他看上去疯癫,但那干涸的血色之后,藏着的是极度的冷静。“为了魔道,为了我的臣与民。”
他走到了危崖边,深渊只一线,早已回不了头。
谢衍不再斥他疯魔。他知道,在这五百年里,他的别崖早就满目全非,他在寂静岁月里静静地疯了。如今的殷无极,周身沸腾的魔气,恰恰是冰与火的歌吟,无论他做出怎样疯的事情,也很难衡量他是否癫狂。
于是,谢衍收起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