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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什么?”帝尊嗤的一声笑了,故作矜持地拂衣,在陆离的灯影中跪坐在他面前,眼眸微视,似有光影波澜。
见他高风亮节,殷无极却点了点唇畔,似笑非笑,“烟视媚行?”
“殷别崖!”一句自轻之词,便能瞬间激怒谢衍。
白衣圣人恼他,眼底清寒冷冽,“卫道士的鄙薄之语,早已歪曲了吕氏的本意,不准用。更不准自轻自贱。”
“这不君子?”殷无极在北渊混迹,耳濡目染的都是些狂放的民风,乍一见谢衍还如从前那样斯文严谨,弯起唇笑道,“好好好,不用,您这古怪性子呀……”
圣人相约,殷无极来赴这一场夜宴,所图本就不单纯。
今夜,他不但郑重其事地沐浴焚香,还换了新制的衣,佩上最琳琅的玉,连头发丝都细致打理过。情场如战场,他这是要使尽浑身解数,誓要把师尊给诓骗到怀里去。
此时,被逼到栏杆侧的谢衍,虽然还在盘膝默诵清心经,帝尊却凑近,五指扣住他的指缝,掌心贴合。
“圣人,您心不静。”殷无极的手指纤长干净,透着温热,是情人滚烫的一颗心。
“明明喜欢我这漂亮模样,您遂了本心,难道不好?您还在坚持什么?”
再看去,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他绯眸每一次流转,都是霞光灿烂,蕴着会说话的情愁。
“北渊魔宫昼短夜长,在深宫苦熬,着实寂寞,本座都特地出宫来见您了,圣人难道不可怜可怜本座?”
“……”谢衍沉默,这话他没法接。
此时,楼下丝竹声泠泠响起,原是改换了曲目,是一支缠绵悱恻的《长生殿》。兴许是因为后人新编,许多细节有所改动。
但是在伶人吟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帝尊却含着笑抬起眸,意蕴缱绻地瞟他一眼。
谢衍脑子一懵,向来冷静的他,正在寻思他句话的意涵,却见帝尊懒洋洋地支起身,虽然还一手握着他的手,却是调整了坐姿,颇有些魏晋风流的意味。“罢了,不闹您了。”
“本座虽然爱听戏,却只爱听那些江湖市井的小情小爱,不爱听这些帝王贵妃动辄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的语气像是在抱怨,又显出几分轻快,“很没代入感的。”
“帝尊已是君王,怎么没代入感?”谢衍见他心思陆离难测,倏忽间又和他聊起风月情长了,也是顿了顿,才跟上他的思路,和他漫谈胡扯。
“您又不肯做本座的妃子,要三宫六院也是无用,索性撤了。”帝尊又饮了一口酒,醉眼朦胧地瞥他,却是美人醉灯下,教人魂颠梦倒。
“陛下倒是很敢想,要吾入你魔宫?”谢衍闻言,竟是笑了,俯身捏住徒弟下颌,像是薅小狼崽油光水滑的的皮毛一样,摸了摸他漂亮的脸,“胆子真大。”
“要求呢,自然要大着胆子地提,提的多了,指不定哪一条,您就答应了,是不是?”
“……吾不去魔宫,若是仙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谢衍也是与他玩笑,并无当真的意思,“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你若做得到,吾也不是不能去住上一段时日。”
“真的?”
“你猜猜看。”
“好啊,谢云霁,你又骗人。”殷无极见谢衍眉目不动的温柔神态,才琢磨过来,他这是随口搪塞,不欲他多试探了。
谢衍既然不肯明说,殷无极就算心中猜测,他已经不能入魔洲,也是无法求证的。
问不出来,勾引又没能成功,殷无极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心里一边盘算着下一局,一边漫声道,“……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