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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在哪里呢……埃列什基伽勒百无聊赖地想到,甚至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咀嚼(过去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根茎的苦涩让她感觉鼻尖隐隐发酸。
就在此时——明亮的白光倏地在天空中炸开,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像是一道白色的巨浪席卷了整个夜空。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能量,炙热、磅礴,像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白色天体。
她的双眼先是因这毫无预兆的强光而刺痛不已,分泌出了泪水,等这阵痛楚过去之后,那道光的面积已经缩小了不少,像是泼在夜空中的白色涂料正在渐渐蒸发、风化,最后剥落了,消失在静谧的晚风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光变得越来越小,朝向光源收缩成一束,尽管这种速度在减缓,但光源还是变得越来越暗。
她看着它从遮蔽天幕,逐渐变得和旁边的月亮一样大,再到和指甲盖一样大,也许过一会儿,它就会变得和旁边的星星一样大,也许再过更久的时间,它就会熄灭了。
然而埃列什基伽勒还是忍不住盯着它,她全心全意、发自肺腑地沉醉在了那苍白的光耀中,几乎要为这不可避免的暗淡而落下眼泪。
这附近只有她一人——死亡国度的入口,如此凄清的地方,连虫子的鸣声都少得可怜。可在这片寂静之中,埃列什基伽勒还是听到了那个人的低语。
“艾蕾,看到了吗?”对方说,“那就是你的星星。”
第57章
吉尔伽美什甫一踏进城门, 就迎上了西杜丽无声的凝视——以往他对此总是不以为意,现在却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种谴责的重量了。
“王。”西杜丽的语气很冷静,但吉尔伽美什感觉到了她话语中咄咄逼人的意味, “您不声不响地消失了整整一周。”
她和她的老师真是越来越像了……想必假以时日, 这位年轻的辅佐官也会成长为一个善于对王说“不”的人。
“本王知道。”他说,“而且本王给你们留了书信,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就压在右手边的泥板下。”
“您把留言写在了一张碾平的芦苇上!”西杜丽的声音几乎要变成尖叫了(如果她再抓狂一点的话也许就会这么做的) , “当我们找到它的时候,那片芦苇已经快被老鼠啃光了,只剩下了'走了'和'勿念',念字还被吃掉了一半!”
吉尔伽美什感到了一丝心虚,但他是不会承认的:“那也还剩三个半的字, 反正本王没有不声不响地消失。”
“您根本就不该消失!”西杜丽终于t发出了尖叫,“您知道这段时间大家有多忙吗?您知道这段时间库拉巴有多需要您吗?”
自哀悼之塔恢复运作后,乌鲁克就展开了繁忙的复兴工程——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大家去感伤了,吉尔伽美什见证了西杜丽迅速度过了自己的少女和青年时代,并顺利过渡到了更年期。他几乎可以预见,对方又要从那个缇克曼努讲故事的雨夜开始数落他的种种过错。
“如果不是许多人舍不得这个国家,您回来就只能看到一座空城了。”西杜丽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愁, “您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任性又肆意妄为。一天夜里, 窗外还在下雨,那时猊下和我们一同躲在羊毛毯下, 还为我们……”
“还为我们念睡前故事,结果我居然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从缇克曼努身边挤开,还背着她对你做了一个鬼脸。”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她的话, “谢谢你,西杜丽,本王确实有整整七天没有听到你讲起这个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