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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从床上起身,又缓缓朝桌边走去,心中却是默念着‘一,二,三……’
“晁师爷”,沈冰灵终于喊住他,他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只听她继续说道:“把灯熄了上来睡吧。”
桌上的油灯中微弱的火苗浅浅地左右曳动,明黄的光打在他脸上,他突然笑了。
那一瞬,好像三四月的春风吹开,他的眉眼都软下来。
“好。”他压着笑意,一个‘好’字,说得情意绵绵,温柔缱绻。
不知怎么的,听得沈冰灵耳尖一热。
明缘将灯熄了,屋内忽然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来到床边。
沈冰灵紧紧地闭着双眼,往墙根靠过去。
这一块地方冰冰凉凉的,冷得她顿时缩起了身子。
黑暗中,眼睛看不见,于是听觉和嗅觉好似都异常灵敏了。
她听见明缘解衣带的声音,脱外袍的声音,头发被勾住,用手拨开的声音。
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她闻见他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像是覆了雪的青松,要靠得极近,才能闻到的一股淡淡的清湛的味道。
和那日ᴶˢᴳᴮᴮ在雪地里,他把她抱在怀里时,她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气味一寸寸地逼近,她的心跳一点点地加快,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晁师爷,你别往这边靠了。”
“大人,你不冷吗?”
“我……不……不冷。”
她很冷,但她不说。
他又凑过来,“可是我好冷。”
沈冰灵……
半夜,等沈冰灵终于睡着了,他才小心地将人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
沈冰灵均匀平缓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他终于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然后扣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分明又冰又凉,刚刚还斩钉截铁地说不冷。
他算是明白了。
沈冰灵就算是冻死了,全身上下都软了,嘴也是硬的。
晚上没人住店,掌柜终于关了客栈门准备去休息。
小二收拾完桌子,帮着把账本锁紧柜子里。
看到账本,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孙掌柜,咱们明明还有好多空房,为什么今日您与那个姑娘说没房了啊?”
“小刘啊,问出这种问题,难怪你娶不上媳妇儿。”
掌柜的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长叹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徒留店小二留在原地,满脸疑窦,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午后,楼上那客房里的两人无丝毫动静。
昨日跟着一起来的车夫已经在下头喝了一上午的茶,跑了七八趟茅房了。
他终是忍不住对掌柜的说:“老伙计,劳烦你替我去催催,我这还赶着回家呢。”
那掌柜也不愿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便唤了小二去问问。
店小二天生的少根筋,‘登登登’地就麻利地上了楼。
“二位客官时候不早了,可要给你们送点吃的进来?”他嗓门颇大,又响亮,穿透力还强。
床上的两人终于醒了过来。
沈冰灵这会两只手正环在明缘后背,头枕在他手臂上,一张脸埋在他颈窝里,更要命的是,一只脚还搭在他腰上……
她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一会儿再送吧。”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