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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覆上腰间匕首,碰到匕首那一瞬,又愤怒拂袖,欲阔步而出,却又倏地止步,面上因着愤怒露出几分狞色,眼前现出顾媖那张脸,面色可怖。
那个该死的无能蠢货。
顾婉痛苦瘫倒在地,他毫不遮掩,他根本完全不在乎,根本没有一点的愧疚,可她还不愿相信,颤声:“淑娘和我的儿子,淑娘和我的儿子,也是……”
她说不出。
长孙无境回首冷漠:“如此卑贱血脉,死了干净。”
顾婉蓦然滞住,心被一片片剥落下,痛得几喘不过气,她望着长孙无境,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眸慢慢变得死灰,覆上云翳般地失去光彩,她颤抖扶在案沿艰难起身,拔下发簪,踉踉跄跄扑向长孙无境。
长孙无境立着未动,顾婉却好似一瞬被抽了力,刺不下去,她紧紧攥着长孙无境肩上的衣袍,仰头望着长孙无境冰冷无情的乌眸,那般不屑厌烦,手底的簪子攥得划破自己的掌心。
长孙无境推开顾婉,冰冷的眼眸始终没有一丝情义。
顾婉扑落在地衣,发簪刺入掌中,身上的痛却似乎都没有了,血污染满散着的乌发和素色衣裙,她望着身下深红的瑞兽花果地衣。
竟是有多子多福之意的石榴。
顾婉松开发簪颤抖地呆滞地抚着那石榴发笑。
自嘲的讽刺的可笑的。
她笑着笑着,便成撕心裂肺般地压抑着哭,叫这烟火声掩住所有的哭声。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响动。
她的眼泪几要哭干,打湿身下一片,声音低得几要听不清:“你放过明儿吧。”
长孙无境倏然顿住,不过片刻,眼底却是好笑嗤讽。
顾婉颤颤抬起头,看得长孙无境眸中的骇人之色,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
“你究竟、你究竟……”
“你算什么东西,敢同朕这样说话!”
“东西?东西……”顾婉不敢置信地喃喃,心口痛到麻痹,那双死灰的眼眸甚至连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散尽。
长孙无境漠声再道:“不是是个女人都有资格为朕生儿育女,朕从未允你为朕诞下子嗣,你如此放肆,朕还允你多活二十年,予你贵妃之尊,予你如此荣华恩宠,予你受得朕的恩典,你竟是这样报答朕的。”
顾婉哭得几没有眼泪,大颗大颗掺着血珠的浊泪滚出眼眶,她听着他这骇人寒心的话,彻底崩塌,眼前的长孙无境渐渐模糊重影。
她紧紧扣着胸口,崩溃质问:“叫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叫我一辈子这样糊涂的活着,只为满足你那龌龊不堪的私欲,竟是你的恩典?!这就是你们天家的恩典?!这竟是恩典啊——”
她的身体,她的儿子、淑娘……
长孙无境俯身,压着声音怒斥:“闭嘴——”
……
长明心口忽然突突不安地跳起,抬首向六楼,心下只觉难受,情绪烦躁地来回踱步,禁不住转身疾步向六楼,也顾不得旁,推了门阔步冲进雅间,未得见任何,血腥先猛地冲入鼻中,长明煞白脸疾步绕过珠帘屏风,血污染满素色衣裙的顾婉散着发赫然伏在深红地衣,发簪赤玉砂落在一旁。
长明脚下打颤,几不会走路,震愕扑跪下颤抖抱起顾婉,紧随其后跟来的饮春扁音墨何等人倏然一滞,扁音回神疾步至前,跪在长明顾婉前,飞快取针拿药。
长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