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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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大声嚎哭。

冯姨在后园干活,进屋拿工具时听见楼上有人在嗷嗷,摘了手套上楼去看,沈蔷薇敞着门笔直躺在床上,脸对着天花板张大嘴巴哭。

这时候也不计较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她越哭越难过,越嚎越大声,悲伤无以复加,从小到大,找不到比现在更悲伤的时刻。

“昨天出去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冯姨问她。

沈蔷薇翻个身,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床头柜上摸到纸巾,用力擤了鼻涕,纸巾揉成团随手一扔。

地板上已攒了一小片凌乱的纸团,间距还算稀松,冯姨没打算帮她捡,想看看这些纸团能密到什么程度。

“你闺女还有半个小时放学。”冯姨说。

沈蔷薇哇哇大叫起来,在床上打挺,“我不能伤心吗,我没有伤心的权利吗,大人也会难过的,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也不想一直当大人。”

——眼泪不会一直有用。

这句话沈蔷薇记了很久,她从此不敢在叶莺面前放声大哭,害怕做什么都被人觉得是心机是手段,是表演。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狼真的来了,也没人相信她了。

冯姨不知道怎么安慰,手指抠着门框,“要不给你拿个冰淇淋吧,吃点甜的。”

好像孩子还是小时候,不高兴了,给她买个冰淇淋就能哄好。

一个冰淇淋也没多贵,把钱给她,让她去买,她多半是存起来,钱币展开每一个褶皱夹在书本里,舔舔嘴唇幻想自己吃过了,说:“吃和不吃,区别也不大嘛,最后就剩张包装纸,不吃也没什么的。”

冯姨只能亲自去买来,撕开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吃。小孩心里是欢喜的,越懂事,越希望她的懂事被大人发现,渴望偶尔的宠溺、纵容。

听到冰淇淋,沈蔷薇不说话了,冯姨转身下楼,“我去给你拿。”

沈蔷薇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床头等,冯姨拿了冰淇淋回来,坐床边给她撕开包装纸递过去,“吃吧。”

咬下第一口,沈蔷薇又掉两滴鳄鱼泪,冯姨笑着说:“你还加点作料呢,想吃海盐味儿的啊。”

沈蔷薇笑起来,冯姨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晚上刘师把小喇叭接回家,孩子刚进门,站那正换鞋呢,冯姨说:“你妈回来了。”

小喇叭先是一喜,又是一怒,“她还知道回来啊!她还知道这是她的家啊!”

“在楼上呢,你自己去看吧。”冯姨说。

小喇叭狐疑地看向姨奶,脱下书包扔到沙发上,先去卫生间洗了手才上楼。

卧室门虚掩着,小喇叭轻轻推开,探头进去看,房间地暖烧得很热,遮光帘拉着,空气不流通,热毛巾一样吧唧盖到人脸上,加湿器在床头柜上吐白雾,床上一个小鼓包,曲调极为低沉悲伤的纯音乐淌进耳朵。

沈蔷薇躺在床上放歌emo呢。

小喇叭走过去,趴到床边,沈蔷薇一对核桃眼费力地睁开,“放学了。”

“妈妈,你怎么了。”小喇叭担忧地看着她,抓住她无力搁在枕畔的手。

沈蔷薇说:“没有人喜欢我。”

小喇叭“啊”了一声,有些困惑,但她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猜想妈妈肯定是遇见不开心的事了,踢掉拖鞋爬上床来,“妈妈,我喜欢你啊,我爱你,老爱老爱了。”

沈蔷薇身子往后挪挪,给她腾点地方,搂怀里,摸摸她的小脑袋,“可是你的小叶老师不喜欢我。”

啊,这样吗,小喇叭明白了,“你们还没和好啊。”

眼泪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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