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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不知道,这些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不外乎汤秉文拜金,汤秉文有心计,汤秉文和她在一起全是图她的钱……
是,所有人就算一面没见过,也都比她更了解汤秉文。哪怕她和汤秉文在一起四年多,也依然只是越陷越深、当局者迷的愚者,被汤秉文牢牢操控在手里。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被父母操控了这么多年,的确很容易再度陷入别人的操控之中。
“你什么时候和他见的面,说了什么。”庄斐很讨厌自己一委屈就哭的眼睛,以至于争论时气势全无。
“你这是为了他,跟妈妈生气呢?”母亲微愠,但还是保持着温柔的笑,“去年找过一次,前几个月又顺带见了一面,本以为他能识相点,结果,欸,就不该对这种乡巴子有什么指望。”
至于见面时所说的话,庄斐已经不想再追问了。她几乎能想象出汤秉文当时的窘迫同难堪,他是最要自尊的人,他后来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同她在一起那么久呢。
“好了。”母亲再度拥她入怀,“妈妈也是为你好,希望你清醒一点。当然,我相信我的宝贝已经足够聪明了,现在找的这个,不就很不错吗?”
庄斐没有反驳,她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一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强大的臂弯,能帮她遮掩外界所有的风雨,只要回到这里,任何事都不足惧。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
大抵是海岛的海产还没吃够,晚餐是一桌海鲜大餐。当然并非大老远空运来的,而是就近买的新鲜海产。
可惜再丰盛的晚餐,也缺少品尝的心情。父亲似乎对她之前的态度依然有所不满,在餐桌上喋喋不休地骂着汤秉文,操着一口方言把他骂出了花儿,任谁听了也觉得庄斐真是眼瞎透了。
庄斐一句也没反驳,埋头捣着碗里的饭,只觉得味同嚼蜡。
打小父亲是最娇惯她的,除了天上的月亮,要什么都能给她。但与此同时,一旦这样的父亲都发了火,事情绝对比想象中要严重。
她的娇纵说来可笑,不过是在无足挂齿的小事上耍耍脾气,在大事上根本毫无话语权。
或许该庆幸她已经分了手,这顿詈骂没有被带到晚餐后。母亲看她的模样觉得心疼,偏偏自个儿也没有话语权,只能柔声安慰着她。
“我没事。”庄斐反过来冲母亲挤了个笑脸,“我觉得爸说得……挺对的。”
“你能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就好。”母亲欣慰地点点头,“晚上要不就在家里住吧,等会儿让赵姨给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不麻烦了。”庄斐摇摇头,“我还是回去住吧,下次再来看你们。”
母亲望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做挽留,一路将她送回了车,又在她后备箱里塞了些点心,叮嘱了几句。
冬日的夜风凉得刺骨,庄斐还是将车窗摇下了一半,震耳的风声吹得她欲聋,冰凉的头发一遍遍打得脸生疼,但起码大脑能够冷静些许。
直到驶回自家车位时,庄斐没急着下车,她取出手机,长久地望着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直到眼前都出现了重影,还是将它删了个干净。
打过去要说什么呢,问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找过他?问他被嫌弃的滋味如何?问他为什么不向自己分享被侮辱的经历?问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继续和自己在一起的?
没意义了,一切都没意义了。
庄斐觉得自己好像确实长大了一点,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