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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郎君,都很可恶。
沈青梧回过头,看着靠在山壁上的发间脸上都是冷汗与雨水、鲜血的李令歌。
李令歌发号施令,但是李令歌的眼睛里不断地落泪。
可是声音不变,可是态度不变,可是命令清晰。
帝姬的泪水是最无用的泪水。
帝姬一边落泪,一边作出最好的判断。
这是狼狈的肮脏的虚弱的可悲的帝姬。
李令歌在沈青梧转身看她时,泪水与血水挂在腮上,眼睛看着沈青梧笑:
“阿无,来帮我,好不好?”——
天龙二十五年春,南北隔大河分治。
益州以南,归属帝姬。益州以北,少帝为君。战争就此起,皆要收复山河,重振大周。
刚刚成为宰相的张行简押送着益州军的一个叛贼,返回东京。
山河俱寂,沉默以待。
作者有话说:
哼,这部分结束了!明天我要开启时光大法,开始本文最后一段剧情——且看月亮怎么带感地追妻。
◉ 第 74 章
天龙二十五年, 是混乱的一年。
益州军的统帅博容成为了叛贼,被押往东京。但是益州军却在那场战争后, 到了李令歌手中。
李令歌撑着拐杖走出那片大山时, 何止沈青梧跟着她,杨肃等将军、兵士也跟随她。
张行简带来的人不敌益州军,他们的撤退逃走,给了李令歌时间。
从今往后, 李令歌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她没有后退的路了。
临时搭建的帐篷中, 大夫才给李令歌包扎了伤, 李令歌没有休息的时间,便含泪召集所有跟随她的将士。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到伤心处, 更是泪落连连。
经历战争的将军们站在小小的帐篷中,被帝姬的心酸说得愤慨万分。
李令歌斥责东京那位昏君:
“……他任性妄为,试图杀我也罢, 却为了杀我, 而挑起陇右军与益州军的矛盾。容哥被张行简抓走,益州军的羞辱还不够吗?
“我虽是女子, 可我也知天下大益, 知民生,知疾苦。我不欲挑起战争, 只想让百姓们回到少帝当政前的日子……起码那时百姓过得并不差, 战争的对象是西狄, 而不是内部消耗……
“希望诸将陪我一同走下去, 希望诸将陪我一同救回容哥。但我也知战争对民生有害, 所以我会对少帝百般忍让,我也知诸位未必信任我,我们且看看吧。”
沈青梧在将军中,听李令歌哽咽着说服将士跟随她。
李令歌说——民生故如此,谁令摧折强相看?
沈青梧隐隐约约中,回想到了博容。
博容最初教她读书,教的正是这句诗。
日出之时,满山大雾,他让她晨跑,教给她每日晨练的习惯。他还坐在日光下,将这句话教给她。
沈青梧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博容那时说:“你日后就明白了。”
这是少有的她有问题、博容未解答的记忆。
沈青梧记得博容那时的神情——他目光迎着灼灼升起的红日,红日的光刺得人眼痛,刺得人眼酸落泪,但是博容一直那么看着。
沈青梧此时开始明白。
什么叫“民生”呢?
那是博容背叛了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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