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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亦是勉力做出轻松姿态:“是啊,我照应不到朱兄,也照应不到林兄,莫要多言,莫要多写,谨慎为妙。”
朱谦放下杯子,自怀中取下一份帖子,递给林如海:“早前我帮户部办事,认得一个人,他早年给人当过师爷,只是左右手各自缺了一根小指,又是个跛子,算账功夫极好,你去那边肯定要这么一个人,不知可不可用。”
先前林如海和朱谦提过想要一个能办事算账的幕僚,朱谦果然找到了。
苏哲是不愿掺和进来的,他不想帮,更不能帮。
冷笑道:“我们苏家有人,可惜……”
苏家的人,苏哲自己尚且不愿用,更不敢让林如海用。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何必将林如海牵进错综复杂的网中。
林如海又安慰他,“苏家人才济济,苏兄也当举贤不避亲才是。”
苏哲垂首不答话,唯有沉默摇头。
三人都不是酒色之徒,饮酒不敢纵情尽兴,没有大醉而归,筵席散去,更添伤愁。
林家的车队出京城,南下而去,工部那边说运河靠京一段正在疏浚,林如海担心河道是否通畅,便决定先走陆路官道,绕过疏浚河段,再改水路下应天府,取道扬州,若是方便,兴许还能绕到苏州拜祭一回亲族。
马车走了三日,才慢悠悠出去一百多里地,官道迎面来了一队车马,林如海一看马车规制,就猜出里面坐着义忠王。
这个地方离皇陵也有几十里,现下能在此处出现的王公贵族,大约只有那一位。
林如海让自家马车赶紧靠边,让出路来,领着儿子林璋下车,在路边恭候。
开路的卫队走过,华贵的马车停住,小公公挑开车帘,义忠王爷缓缓起身,踩着车凳下马,他面色仍旧死白一片,眸子沉沉,深不见底。
以前遇见这位王爷,林如海一直提心吊胆,不免忧心他性情乖张,图惹是非。
先前义忠王妃那件事,反而叫林如海对义忠王生出几分怜悯,这位王爷说到底,并没有做成大奸大恶的事。
现在林如海沉下心来,甚至怀疑当年义忠王想要绑走刚中探花的自己,究竟是真的要绑人,还是故意闹事给皇帝陛下看。
皇陵总不该要一位王爷亲力亲为,修这么久,义忠王只是不想归京。
林如海领着儿子林璋,向义忠王屈身行礼:“下官林如海,见过王爷。”
马车里面的林家小哥儿原先被母亲抱着,趴在窗口看风景,贾敏女眷不便拜见,身边又有个奶娃娃,放下车窗帘子遮挡,小娃儿马上嗷嗷哭起来,寂寂官道荡着婴儿啼哭,惊奇三两只飞鸟。
才满一岁的孩子如何与他说理?贾敏和丫鬟一时焦头烂额,让乳母给他喂奶也止不住哭声。
义忠亲王神情带着几分颓靡,退下手上一串佛珠,带在林璋手上:“送你了,带着小儿赶路,一路上压惊驱邪。”
林璋抱手,鼓鼓的脸,板板正正作揖:“多谢王爷。”
义忠亲王在他小脑袋上拍了两下:“好好当兄长,莫要欺负你家兄弟。”
此言颇有深意,义忠王明里说林璋,实际上暗指自家兄长,当今圣上。
这位王爷身上透着一股破罐破摔的意味,全然不见当年陪伴圣上赏梅的谨慎小心。
前世义忠王‘坏事’,林如海远离京城,内情,宫里的说法是义忠王有谋反之心,被圣上察觉之后赐酒鸩杀。
末了原先义忠王预备的棺材板材没能用上,留在薛家最后给了宁国府的孙媳秦可卿。
林璋马上拍拍短短的手臂,举起来展示自己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