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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当热闹且祥和的庆典不知自何时开始,变得极是紧张且僵持。便连那天国之中无处不在的白鸽亦似乎是受到了影响,一动不动的静静注视着那神前的炽天使长, 那侍立于神之右翼的完美造物, 目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于是在那一瞬间,那天使, 那些精灵, 那些受邀至于这天国之中的造物和生灵, 所有的身影似乎随之虚化,变得面目与身形俱皆是模糊。恰如同泛白的纸面一般,一点点消去所有的色彩。
这天地之间,似乎便只余下那忤逆的炽天使长和那神明的存在。
有一双又一双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波澜与情绪的璀璨金眸将目光落在路西菲尔身上,扭曲的影在那脚下汇集,衬得那光辉闪耀且华美的星辰愈发的璀璨。恰如同明珠美玉一般,散发着莹莹的光辉。
美丽且夺目的并不仅仅是那外表,还有那经由至高的主之所亲手塑造与养成的灵魂。
神明之所钟爱,世间之极尽美好。
纵使是于那至高的主面前,亦不会有任何的失色。
但在那某一瞬间,一切又似乎都是有了不同。
于是静静同神明对峙着的路西菲尔并没有等来主的妥协和让步,而是在那瞬间好似陷入到更深一层次的梦魇之中。
有扭曲且迷乱的,充斥着邪恶堕落与不详的蛇的虚影于脚下成型,而后沿着炽天使长那被禁欲严整的华服向上攀爬,柔软而无骨的、带着层层战栗的蛇身蔓延而上,最终将那蛇类的竖瞳和路西菲尔的眼相平齐。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相望。
整个灵魂似是在那一瞬间冻结。
过去与现在,现在和未来,光与暗相对视,无数的画面闪现,直叫那似乎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炽天使长心中升起说不出的暴虐和烦躁。
“路西菲尔。”
那蛇开口,口吐人言唤出这金发白袍炽天使长的名,带着浓浓的嘲讽和讥诮,对着路西菲尔做出评判道:
“将所有的一切寄托于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你当真可笑。”
于是在那一瞬间,在路西菲尔那双恍若苍穹的蓝眸之所映照之下,本就是隐藏在圣光与迷雾之中的神明似乎亦开始随之模糊,唯一清晰的唯有至高的主那双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情绪与波澜的金眸。
但那双金眸亦似乎在淡化,远去,于是在下一个瞬间,蛇那双冷漠且无机质的、分明是属于兽类却又似乎充斥着人性化的竖瞳开始占据路西菲尔的眼球。
只是从很早之前开始,或许是于此世间第一次睁开双眼,或许是在那过去的无数年,某些追逐与信仰已经成为习惯。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并没有对蛇的言语做出任何的回应,亦没有投之以更多的目光,而是目光静静且沉凝的看着那众生的主与父,看着那面目与身形俱皆是隐藏在圣光当中的神明。
路西菲尔的蓝眸同神明的金眸相望,没有欲说还休没有千言万语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与信息相传递,唯有那如出一辙的冷漠及寒凉。
然后在下一瞬间,那蛇的身影消散而后又凝聚,落地转换成黑发黑眸,容颜分明是同路西菲尔一致,却又似乎是更加昳丽诡谲且极是引人堕落的黑衣撒旦的模样。
“可悲,可怜,可笑。”
优雅低沉的,似乎带着缱绻与缠绵的语调于路西菲尔耳际响起,指尖自那暗沉且华丽的衣袖间探出,路西法伸出手,掐住了路西菲尔的下巴。
于是在那一瞬间,晨星恍若苍穹的蓝眸里终于映照出不属于至高主与父的面目和身形。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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