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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时昏了头,忘记了这条准则,鬼迷心窍一样想要往那段修长瘦削的脖子上掐。
那时候,这人就是这么回头看了他一眼。
极淡又极冷,没有多少沉溺的神色,只有一抹极其锋锐的、淡漠的光亮,仿佛解剖台前的医生,鲜血飞溅,仍习以为常。
李子皓甚至怀疑就算解剖的是他自己的身体,这人也丝毫不会手软。
那时他明明是完全意义上的上位者和施暴者,却会害怕一个束手就擒、伤痕累累的猎物。
仿佛一头收起爪牙的雄狮,任由蚊虫欺凌不过是因为疲惫不堪,但一旦有人胆敢触碰到安全线,便会被瞬间开膛破肚。
结束之后,已是半夜。
这人点了一根烟坐在床边,慢慢穿上有沾着血迹的衬衫,像是重新披上理性的外衣。
听到动静转过来的眼神里,却连一丝活人气都没有。
吓得他当时拿了钱就落荒而逃,生怕自己是遇上了鬼。
刚才进来时,李子皓瞥到洗手台面前的人,还很难以置信,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但那张脸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而又看了几眼,他便震惊地发现不过短短大半年,这人居然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
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变得稍微有一点像人了,尤其额头上居然顶着个小乌龟,更是冲淡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刚才那一眼又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子皓唯恐避之不及地后退了几步,嘴里讪讪地嘟囔着,“不叙就不叙,这么吓人干什么。”
“……真是神经病。”
这三个字清晰地落入耳中。
霍矜年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霍矜年从厕所出来不久,就在包厢门口捡到了一个醉酒的蘑菇,还是个伞盖爆炸的菇——
这小孩正抱膝蹲在包厢门口,前后摇晃着身体,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的,还是自己抓的。
“程济呢?”
沈佑捕捉到声音,慢半拍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拉长了声音道:“哦——他走了。”
说着什么你自己和那家伙甜甜蜜蜜去吧,他不要再当电灯泡什么的就走了。
还特地把他赶出了包厢,说让他蹲在这里等人来领就行了。
霍矜年皱了皱眉,“走了?”
沈佑点头,“嗯嗯。”
酒的后劲彻底上来了,走廊的灯光昏暗暧昧,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他能嗅到霍先生身上浅淡的气息,让人很是安心。
面前的人没有离开,但似乎是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沈佑听到他在说话,但并不是对自己说的,一点被忽略的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抓住男人的风衣下摆摇晃,拖着尾音撒娇。
“霍先生——”
正让司机过来接人,霍矜年感觉到毛茸茸的触感在身前蹭来蹭去,视线一扫下去,发现这小孩都快蛄蛹进自己风衣里了。
刚才的意外让他很是不悦,甚至有些心烦意乱,但此时被这人黏黏糊糊地蹭着,心情却奇异得好多了。
霍矜年摸了一把那柔软的头发,“起来,我送你回去。”
沈佑闭着眼睛哼唧了几声,一昧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呼吸灼热又凌乱。
“很不舒服?”
霍矜年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触感滚烫,上面潮红未散,眉心刻痕愈深,“想吐吗?我让他们送杯蜂蜜水过来。”
又忍不住沉声训了一句,“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