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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后果吗?”
“想过,但已经顾不上了。”吴启明自嘲地勾起嘴角,却是笑中带泪,眼泪砸了下来:
“我是个大夫啊,我上了八年学,走上社会却只能拿一份勉强糊口的工资,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生就是这样,我想不通。我前半生说不上算个好人,但该做的事我做了,该尽的职责我都尽了,我就是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想不通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凭什么万分之一的概率偏偏要砸到我们头上。我告诉自己,反正杀的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好愧疚的。”他情绪越发激动,“可我也想过,如果让孩子在一个杀人犯父亲和死路一条之间做个选择,她又会怎么选呢……”
“这样的选择太残酷了。”应泊轻轻道。他很少会站在制高点评判嫌疑人或被告人,一是他精力有限,二是很多时候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身处在那样的境遇中,还能不能做到岿然不动,实在难说。
泾渭分明的黑与白之外,多的是一片灰。
“……她还小,还是由我来替她做这个主吧。”吴启明似乎已经释然了,“爸爸或许不是个好人,但爸爸很爱她。”
应泊和路从辜是最后离开支队大楼的,路从辜还是非要拄着他那拐杖。外面飘起了淅沥的小雨,应泊打个伞的工夫,路从辜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
可大理石的台阶沾了水变得湿滑,拐杖尖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打滑,路从辜没支稳,差点栽倒下去。应泊一个箭步冲上前拦腰拽住他。
“没、没事,松手。”路从辜后撤半步,仍旧顽固地踽踽而行。应泊扯过他的拐杖扔到一边,揽着他的腰把他拉进怀里:
“你到底还在气什么?”
隔着湿透的衣衫,彼此的体温却更灼烫。应泊揪着他的领口:“就因为我什么都不说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坦白一切,告诉你那十三年我是怎么被人践踏、羞辱,自尊剁碎了喂狗,还非要腆着脸回来找你。”
强装出的咄咄逼人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乞求:“……我宁肯你打我,骂我,只要你把情绪发泄出来,我都愿意接受。现在这样算什么?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情绪?”路从辜抬头看他,雨水顺着睫毛滑下来,像是一滴泪,“心疼?还是嫉妒?该以一个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雨幕中,路从辜凄然一笑:
“应泊,你连恨都不肯给我个痛快。”
第65章 密钥 唇齿交缠的水声混着窗外渐密的雨……
“恨我?”应泊不自觉地收紧了攥着路从辜领口的手指, 却在路从辜皱眉的一瞬间泄了劲。他转而抚上路从辜的脸颊,拂去扑在面上的雨痕:
“你当然可以恨我,我从来没敢奢求你原谅我。”
“我做不到,应泊, 我做不到。”路从辜反握住他的手腕, “我想恨你, 可每一次……每一次我想的都是, 如果我能在你身边,你一路走来会不会好过一点。我狠不下心来怨你, 只能怨我自己。”
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路从辜贪恋地蹭蹭他掌心, 重新调整了下呼吸才继续说:“其实我过得也不好, 一夜之间我又变成一个人了。你走之后, 我一直没有新的同桌, 课间经常望着窗外放空。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 有时也会害怕还有毒贩堵在我们常走的那条小路上,担心如果我又受伤了, 你知道之后会不会急得团团转。”
“我想告诉你我的英语一直在进步,想告诉你我考上了警校, 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