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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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从辜沉吟半晌,突然笑出声:“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有人点醒我。”

“组织没有给田队办追悼会,那我们就自己办嘛。”卢安棠顿了顿,“跟我爸爸一起。”

“案子结束后,我们会想办法安葬卢警官的。至于我的老队长,虽然不可思议,但我很确定——”路从辜摇摇头,唇边浮起一个笑,“他还活着。”

第76章 第 76 章 警官先生气喘吁吁地回到……

“嘶——”

应泊捶着额头坐起来, 他又是一夜未眠。后脑伤口的钝痛与偏头痛重合,一呼一吸之间都牵着神经颤动,让他的大脑几乎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射都无法处理了。

他把手探进柜子里,摸出止痛药, 却失手把床头的空矿泉水瓶打落了。眼下还早, 值班的护士大概在补觉, 他不好意思打扰, 可又没办法自己下楼去买水,身上也没有手机, 他只好直接把药片塞进嘴里,囫囵吞下去。

生怕一粒不够, 他又吞了一粒, 而后颤巍巍地躺回床上, 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紧闭着眼等待止痛药起效。

好疼啊。他死死抓着床单, 手臂上青筋暴起。

疼得厉害时,他也迷迷糊糊地想过打开窗户跳下去, 不论死后还有怎样的轮回报应,至少断气的那一刻是安宁的, 什么痛苦都没有。很多时候死需要勇气, 活着也需要, 每每这时, 人总是习惯堆砌许多关于未来虚幻的想象来诱惑自己撑下去,全然不顾那些把自己压垮至此的苦难。

“你本来差一点就死成了。”应泊想,“可你现在还躺在这里,还要想想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

他抬起手,视线停留在横贯手腕的浅色的线条上, 那并不是人人都有的腕横纹,那是疤痕。他清晰地记得刀片划上去的感觉,最开始是凉,继而是火辣辣的刺痛,叫人本能地不敢再继续下去,可他咬咬牙,反倒狠狠一刀飞快地落下,暗红色的血很快流出来,浸透了周围的皮肤。

相当畅快。只可惜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生命随着血液流逝,最后脑袋一歪就不省人事。一觉醒来,伤口结痂了,仿佛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十三年过去,血痂剥落,疤痕也不再明显,用手表遮上谁都看不出来。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些与疤痕同存的记忆始终未曾远去,也同样见不得人。

止痛药终于找到了病灶,开始起作用。应泊的神经放松下来,在晨曦中慢慢睡去,直到病房外来往人声渐盛,护士端着盘子进来。

“嘿,醒醒,换药了。”护士拍醒他。

应泊撑开眼皮,艰难地适应光线,涣散的瞳孔逐渐回缩,小声地叹了口气。护士扶着他坐起来,帮他拆头顶的纱布。

“能借您的手机用一下吗?我需要给家人报个平安。”应泊撑着头问。

虽然他昨晚已经托张继川向夏怀瑾说明情况,但转述难保不会遗漏信息,最好还是亲自谈谈。电话很快接通,他试探地呼唤:

“师父?”

“哥!”是夏卓尔的声音,“你怎么样了?我和老夏马上过去!”

“不用来,小伤而已。”应泊一怔,虚弱地笑笑,“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别耽误。”

“哎呀,你就别嘴硬了。”电话那边传来抖钥匙的声音,应泊甚至能想象到夏卓尔此刻的表情。她“噔噔噔”地跑下楼,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现在去给你买。”

“想吃……油条和豆腐脑。”应泊鬼使神差地说。

“就想吃这个?还有没有别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快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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