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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济离开,外间守着的叩香立刻进了内室,服侍着颜霁沐浴饮药,等颜霁再度躺下,她拉着叩香又向她确认了一遍,“医正,医正……”
叩香见她喘息无力,说话又断断续续的,心中却也了然,“明日一早,婢子就去请陈医正来,您放宽心,先歇会儿。”
听叩香说完,颜霁才阖上了眼睛。
等颜霁迷迷糊糊醒过来,什么也顾不得,当即令人去请了医正。
“先生,她这伤可以大碍?可会落下病根?”
颜霁等人看过伤诊过脉,特意将人请到了外间相问。
陈从抚了抚胡须,淡淡开口,“照方子吃药,当无大碍,再辅以针灸,其间病气也能去除七八。”
颜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不禁连连叹道,“您真是妙手,妙手!”
这下,面对青萍,颜霁也终于不是那副沉甸甸的模样了。
“青萍,先生说只要你好好吃药,再扎上几日的针灸,日后还能好好的,也落不下病根。”
可青萍没有欢喜,她发现了颜霁露出的手腕,那上面缠着白色的帕子,昨夜她没看见。
“娘子,你的手怎么了?”
颜霁顿了下,下意识的将手往后藏,边走边说,“没事,没事,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熬药。”
说着,人就溜了出去。
药当然不会是她熬,有绿云和叩香在,他们怎么会让颜霁做这样的活儿。
颜霁只是需要躲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跟青萍说,又或者要说些什么呢?
每一个被强迫的晚上,颜霁都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她的身体里好像产生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面对裴济时,她会变得可怖邪恶,她甚至会想,裴济最好再用力些,让她可以直接昏过去,不用清醒的承受这些,或者干脆一把把她掐死,那样她或者就直接回去了。
她也许就能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她不敢想别的,沈易不敢想,青萍不敢想,阿娘就更不敢想了。
一旦想到他们,颜霁就愈发会觉察出自己的罪恶,她明知一切都是不对的,可她无法自拔,只能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她不敢让他们发现自己的阴暗面,她很害怕。
对于他们,颜霁只想保住他们印象中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可是她的这个人格好像快要死了。
她的力量很薄弱,保护不了自己,所以那个阴暗的自己逐渐占据了身体,她会用邪恶的力量保护自己。
颜霁很痛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面对青萍呢?
青萍就像是她身体中那个阳光的自己,所以她不惜舍弃自己,也想保存住那一点点幻影。
那似乎也是她心底中仅存的,一点点的光芒。
可是阴暗的她不敢直视那一点点光芒,似乎只是一瞬,就能将她照出原形,露出可怕狰狞的面目,被彻底打入深渊。
颜霁不敢去面对她,只能托绿云细心照看着。
难得,近十天,裴济都没有出现。
颜霁很开心,青萍的伤口结了痂,陈从每日都来施针,听绿云说,看样子快好了。
那他们就能一起过个好年了。
腊月二十六了。
他们那里的草市,逢六集会,又赶着年关,或许还会放花灯,也许还有更热闹的。
颜霁想不出来,她还没有在那里过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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