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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的张守珪看了一眼陈从,拱手应下。
待那安神药端来,裴济亲自将人按住,无视那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稍稍用力,便掐开了那咬紧的牙关,端起药碗就要强灌。
可颜霁是不肯的,她竭力偏着头,即便倒了进去,她的舌尖也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坚守着最后的阵地,稍稍得机,便被她一口吐了出来。
裴济被她气急,当下就吮了一口,掐着两颊的手稍稍用力,将下巴抬起,才算是喂了进去。
对于他这般的行径,颜霁只觉得恶心。
可裴济的做法很有效,药被他喂了进去,见她被呛得不停咳嗽,裴济才起身离开,全然不知颜霁正将手指伸进了口中,不停的往外吐着黑乎乎的药汁。
临走前,裴济又交代,“那安神药随时备着。”
走出两步,又问,“前些日子的药可都停了?”
张守珪回道,“已停了数日。”
裴济又道,“仔细调养,来年必要她诞下子嗣。”
张守珪当即就拒绝了,“此事臣下不敢应。”
此话一出,裴济本就阴沉的面色瞬间冷了下去,一旁的陈从见状,忙说道,“娘子还需慢慢调养,日后能诞下子嗣也未可知。”
张守珪本就是那直性子,陈从打了个圆场,总算递了个台阶,裴济扫了眼两人,方才起身离去。
回到饮山云院时,裴沅正在等他。
“听说人闹得厉害?”
数月前她回到豫州,用计暂且挟制了豫州兵马,为裴济行兵大开方便之门,也算是完成了先父离世前将她嫁与豫州时的任务。此番再来,便是为压制荥阳郑氏而来,便是她那夫婿无甚大能,可他族中的兄弟们还是要加以防备。
只是她匆匆赶来,却不想没见到人。
裴济叹了口气,不愿多提,“闹不了多久。”
裴沅看着他头疼的模样,也知这绝不是同他话中说的轻松,否则这近一年的时间,怎么都没将人拢住,反而三番五次的要往出逃。
“可是豫州有变?”
裴沅点了点头,他房中事既不愿提,她也无意再说。
“郑错暗中联合黄昌,勾结雍州,要设伏拦截,围困荆州。”
裴济起身,看向身后的舆图,沉思片刻,“阿姊既是来了,便无需再为我涉险,且留在冀州耍些日子,此事我已有主意。”
裴沅走前,还是劝了一句,“有些事,勉强不来的。”
裴济身形未动,但心中还是泛起了波澜-
“这等事我如何能应?”
张守珪走在路上,同陈从抱怨,“那些药厉害得紧,又吃了那么多。”
“不是有过了?”陈从小声提醒道,“既然能有,想必还是能慢慢养回来的。”
张守珪冷哼一声,“那是万不有一的意外,便是勉强有了,那身子又岂能撑到十月之久?”
想起那屋内的哭喊声,陈从也不再多说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脚下,两人一路无话。
此时屋内的颜霁还在催吐,直到吐出的不再是那黑乎乎的药汁,她才终于停下,咬了柳枝漱过口,由着医女为她上了药。
摒去人,屋内仅她一人,颜霁又躲在了那个角落里,她没有办法躺在那张床榻上,头顶的纹样像一只随时要把她吞入腹中的怪兽,那会让她想起那些恶心的事。
屋内黑黑,只有屏风处点着一盏灯,帷帐和黑夜一起将她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