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17、第 17 章(3/4)

什么好料子,不过是些碎布头,勉勉强强给他凑一身蔽体的衣裳罢了,难道也值这个价?”

老裁缝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白她一眼,没再理她。

母亲也哼了一声作为回敬,攥着自己的荷包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奉疆只能连忙跟过去,惶惶瑟瑟地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回了家。

那天晚上,母亲在家中看了看他,叹气复又叹气,最终又起了身,去外头的街市上买了一块驴肉火烧给他,看着他吃完。

那也是他从未曾享用过的美味。

然而吃完那块驴肉火烧后,他便昏天黑地地倒头睡了下去。

等他再醒来时,破败的屋舍里,母亲早已离去。

她带走了家中几乎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碗筷,桌椅,全都搬走了。

只留给他一床薄薄的、蒙着一层各种男人油灰的冬被。

这大约是她对他最后的一点母爱,至少没有让他冻死在这个北地寒冷的冬日里。

街坊邻里都纷纷围上来窃窃私语,或说这个女人狠心,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或说这个女人有些本事,竟然还真的有男人要她,或说这个孩子可怜,不知往后的日子如何过活。

不论他们如何议论,唯一一点不曾改变的就是,他的母亲的确和别人一起走了,她抛弃了他。

他以为她准备给他做的那身冬衣,是她对他回心转意的母爱,没想到其实是她准备在临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

而且,最后,因为价钱不如她的意,她连那件冬衣也没舍得给他买下。

她只给他吃了一顿饱饭,给他留了一条冬被,别的什么也没有。

连一句话也没有。

*

在母亲抛弃他后,周奉疆并没有被饿死。

毕竟他们住的那地方,就在周鼎冀州军的中军驻扎之地,往来多有军中士卒将领。

周奉疆开始学着给他们做一些零碎的跑腿闲活,不为了要他们的钱,只为要他们赏赐的一点残羹剩饭。

他会给那些军卒打酒买肉、跑腿传话、给他们擦擦军靴、喂喂战马,他们有时则会赏赐他一两块肉干和冷馒头。

有人会哈哈大笑地把一枚铜钱扔到地上,看着他去捡,然后在众人面前神色飞扬地嘲弄说:“这小子跟他那娼妇娘一样识眼色!他那个娘,我那时候常去她屋里……”

后来人生命运的转轨,也是源于一天黄昏日暮时分。

某处军帐内,有几个小有品阶的小军官们在饮酒作乐,有人唤他去给他们买酒,他去了,然后把酒坛子搬进了他们的营帐里。

这时有一个小军官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打着酒嗝,涨红着脸对他说:“今日爷几个去后头黑皮子山上打猎,从山道上转上去,路过那个破庙,再往东走一二三里,瞧见一位春秋时候中山国的老将军的坟,坟头上,老子的箭囊就是丢在那忘记取了。你小子敢不敢去给爷取回来?爷厚厚地赏你!”

帐内的其他军士也都是一身酒气地笑:“杨大哥吓他做什么,那黑皮子山上白天也没几个人去,晚上更是闹鬼!他一个黄毛小儿,哪里敢!”

“娼妇生的乌龟种罢了,有什么胆量!”

这话一说,前头那个小军官更加来劲,又厉声喝他:“小子,你敢不敢?你只要去了,爷今天身上的所有钱都赏给你了!”

周奉疆放下酒坛子看他一眼,重复说了一遍:“黑皮子山的半山腰上,山道上有个破庙,从破庙往东走一二里,有个老将军的坟,箭囊就在坟头上。是吗?”

那小军官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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