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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一路能逃出来本就极不容易,自己是出来逃难的,不是来享受的,当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去和他们抱怨。
况且她尚能睡一觉,这两人却连睡都不敢睡呢。
媜珠微垂着眼眸缓缓在马车内挪动了两下,还不等她彻底平复过来,却见车厢顶部竟盘旋着一条吐着信子的细蛇,蛇眼阴森森地盯着她,仿佛在打量着如何可将她吞吃入腹。
这下媜珠是真的被吓坏了,她瘫软在马车里,艰难地想要从喉咙里说出话来,可实在是再没了嘶喊的力气,只能下意识慌张地用手拍打着马车的车壁,想要呼喊人来帮她。
驾车的两个侍卫试探地唤了两声“娘娘”,可是并未听到媜珠开口说话,而媜珠拍打着车壁的动作又没有停下来过。
这时候他们才停下了马车,其中一人跳下马车,掀开后面车厢的帘幕,查看媜珠的情况。
待掀开马车的车帘,看到那被塞进车厢里吃了一夜苦头的皇后时,此人心下也是一阵长吁短叹,感慨不已,心道陛下若是亲眼见到娘娘这样子,尚不知要如何心疼呢。
她也故作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然后上手擒住那条细蛇,将它丢入了一旁山路的陡坡下,看着那蛇飞快地游走了。
媜珠瑟缩在马车的一角,紧捂着胸口,仍然害怕得不敢说话。
那人安抚媜珠:“娘娘不必害怕,此蛇无毒,生性无害,恐怕是昨夜在山林间行走时,借着车帘的缝隙好奇钻进来的。”
媜珠这时才发现,原来昨晚上带自己出来的两个侍卫,细看之下才发觉竟是两个女子。
方才为媜珠抓蛇的那女子叫施四娘,驾车的那人是她二姊,乃施二娘,二人是亲姐妹。
施四娘又对媜珠嘘寒问暖了一番,媜珠渐渐从被蛇惊吓的恍惚中缓了过来,只摇头说自己无事,并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了。
而后媜珠又赶忙问起此刻她们身在何处,可曾逃出长安,皇帝那里可有派人来追她们,还是赶紧继续赶路才是。
她有些失神:“这样赶路,不知何时才能到千里之外的岭南,也不知这一路上还有没有别的变故。瞧见你们姐妹在一处,我心里真羡慕,我何时才能见到我的姐姐呢……”
施家两姊妹心想,您这辈子都去不了岭南了,趁早别做这个梦了才是。
恐怕您直到现在还没发现吧,把您带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您那个所谓的好弟弟穆王安排的人。
您的姐姐、弟弟们,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想把您从陛下身边带走,其实穆王从头至尾就没有安排过接走您的人,他不过是诓骗您的罢了,他指望着您昨夜就将陛下毒害了呢!
陛下让我们姐妹把您带出来吃这回苦头,让您吃不好睡不好一路担惊受怕,实则就是想给您个教训,让您吃过苦头后乖乖再回到他身边而已。
可惜,这个差事对于施家姐妹来说的确太难太难做了。——应该说,对于任何人都是很难做的。
毕竟直至如今,皇后还是陛下捧在手心的挚爱,如若没有她自己折腾出来的这番幺蛾子,陛下哪舍得让她吃一点苦、受半分罪?
那都是疼在陛下他自己身上啊。
现在陛下让她们带皇后吃苦,不让皇后好过,既要全了陛下的吩咐,又不能真的叫皇后受了大罪。
这样娇滴滴的没尝过半分人间疾苦的美人,真遭了什么大罪、受了什么委屈,回头皇帝自己又心疼后悔了,万一把气再撒到她们身上,她们岂不是完了。
施家姐妹按下腹中心思,照媜珠的话一一都回了她,说她们这一夜已走了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