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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被断了奶,周奉疆也不能再在媜珠身上尝到这份甜如蜜浆的好处了。
他们父子二人似乎都极是不舍。
有经验的乳母们都说,要给孩子断奶,则必要母亲与孩子分开几日,短则两三日,长则数日,都是说不准的。
她们心里还偷偷想着,宫里的孩子本就更比宫外的孩子金贵娇气,尤其是小太子,更是帝后父母亲手带大养大的,又不知如何疼他,恐怕要给他断奶是件不容易的事儿,还有的闹的呢。
媜珠也发过愁。
然而这孩子竟然很有骨气,——比他父亲都有骨气多了。
他甚至都没正经和媜珠分开过,只是被媜珠委婉地拒绝了一回,媜珠捂着心口说“阿娘今天不舒服,不能喂你”,他愣了愣,就再也没要过一口奶了,到了晚间便正常吃肉糜羹当饭。
养育一个又好带又健壮的孩子,不拘他聪不聪明、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已经足够叫父母省心到延年益寿。
不过朝臣们都说太子殿下是聪明的。
这或许源于在他的周岁宫宴上抓周时,他稳稳当当地抓住了一本三省臣僚学士们为他精心编写的《君王策阅武卷》,他卖了这些人这么大一个面子,这些人也就日益对他充满期待,满口夸赞。
岁月一丝一缕地慢慢在掌心中穿梭、流逝,媜珠与周奉疆日渐恩爱,往昔的隔阂似乎渐渐都消散得干净了。
四下无人时,她还是喜欢叫他哥哥或者兄长,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刻在骨子里,不容易改了。
周奉疆心下偶尔也有过些许怅然,他想,她接受他在身边,接受他们之间的床笫之欢,愿意为他生育子嗣,是不是还是因为从前做兄妹时的情意?
是靠着那些情意,她才和他过到一起来的,她还是没有完完全全拿他当做丈夫。
媜珠哄过他几次之后就懒得理会了,她只会不咸不淡地敷衍几句:
“妾不仅把陛下视作兄长,陛下还是国之君父,也是妾的君父,妾愿意将陛下当做父亲一般敬着,陛下满意吗?”
从她生产后至今,他们在床榻上一直分外和谐融洽,淋漓畅快,媜珠的身段愈见熟透了,也时常会顺从他的心意主动迎合。
她的眼睛里再没有半分抗拒,她的身体需要他,他们是契合的。不需要他再强迫她什么,她就会主动缠上他的身。
这倒令周奉疆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和安心。
可是很快,在某个夜晚,这种安心似乎也被打破了。
在柔风甘雨的一场情事毕,媜珠累倦地枕在圆枕上细细喘息,他为她擦拭身体时却忽然察觉她的情绪仿佛有些低落,兴致也并不怎么高。
这不需要她亲口说出来,他太熟悉她,太了解她,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和平日里分毫不差的姿态,他就是能从她每一根头发丝里读懂她的情绪。
她不高兴,不太满意。甚至就连她轻轻抿起的唇瓣上,他都能看出她尚未被满足。
他心头像是被蓦然泼了一盆冷水,刺得自己浑身发寒,指尖都有些发颤。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隐隐约约发现她有这样的情绪了。
男人的自尊心当然是受不得这种打击的,更何况是周奉疆这样的男人。
他虽年长她六七岁,可也才刚过而立之年,床帏之事从来都如此频繁,就连白日里隔三差五还有一场宣淫欢好,他到底哪里没有喂饱过她?她何至于摆出这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可这样的话男人又是不好亲自问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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