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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有一会儿没说话,药渍滴落他便再补,待彻底将药上好,才慢条斯理捻过锦帕拭手,又似笑非笑嘱咐着,“还是含一會兒吧,药膏冲出来便没用了。”
晏乐萦眼睫轻颤,不可置信他说这等话,她本想反驳些许,又觉得毫无意思。
故作可怜的招式她用过太多次,无论是何等软磨硬泡,他根本不再相信。装病也不再可能,她一贯身体康健,眼下他一直在她身边,就算他不在,也有宫女在。
她不愿说话,季砚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似乎是觉得她心里对长久的情事生了气,温声哄她,“是朕这段时日过了些,你且好好歇几日,可好?”
晏乐萦不是对这事生气。
她是对他如今做的所有事都有怨。
不愿承歡却被绑在榻上,不愿上药又被捆住蹆,他多数时候并不在意她说什么,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个屡次三番背叛他的叛徒,乃至不愿再听辩驳,只随他自己心意,做着他想做的事。
他将她当成任意摆弄的娃娃,就算她不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只要在他身边,他也能自得其乐。
果然,没等来她的回答,季砚并不恼,而是转头去替她梳理凌乱的鬓发。
过了片刻后,待晏乐萦的长发被他用玉簪挽了个髻,将白皙光洁的额头完完整整露出来,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才稍稍松开她,替她将蹆上的红绳解开。
他在时,许多事不再假手于人,松开她腕上
的金链,将她抱下了拔步床。
这个年轻的帝王原本自冷宫长大,许多照料人的事也能做的得心应手,替她在鬓边又别了两支蝴蝶簪,又替她穿好衣裙,他打算带她去院里走动一会儿。
“今日晴好,难得雨停了,我们去晒晒太阳,对你身子也是好的。”
晏乐萦听着他的话,耳边响起的更清晰的声音,却是双手搂紧他时,腕上那金圈的磕碰脆响。
脚踝也是。
她被他横抱怀中走动,又见他去桌案前将那盏琉璃宫灯熄了——他晓得她偏好晴日,喜欢一切带着璀璨光华的物件,这灯盏也被他取了来,时时点在案上。
好似这样,这里就不像一座阴暗囚笼。
“搂稳了。”他又宽声在她耳畔嘱咐了句。
挣扎得久了也有些乏,可此刻,随着灯盏暗下,仅有一扇小窗棂的内殿又令她心里生起怒,她偏头对他道:“我自己有腿,能走路。”
“还是稳当些好。”他随口道,“这些日劳累了你,若是腿软跌跤如何是好?”
晏乐萦抿唇,不由得收紧圈住他的手。
她想质问他若非他要将她缚在床榻间,她可会成这般模样?可季砚已抱着她往殿外走去,他果真是不容置喙的。
待见了殿外艳阳高照,晏乐萦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要与他争辩的心思也淡了,被放入另一张贵妃榻上,她开始思索起些别的,“妙芙究竟被你安置去何处了?”
这些日子来,晏乐萦也问过季砚数回这个问题。
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譬如此刻,“她很好,你不必忧心她,安心在这里住着便是。”
“可是……”
“好了,阿萦。”季砚心知她又要说这里很无趣,要妙芙来陪她,他只道,“旁的不必再问,朕不是陪在你身边么?”
晏乐萦仰头看他,渐渐地,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曾经亲密无间过,又分别疏离过,待八年后重逢,他们竟然又经历了一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