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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觉得心下轻松,合上札子,跳下榻来,“涧泉哥哥是来看望三哥的么?朝这边走”就要引着他出门。
韩淲拦住了她:“不是。我是来看你的。”
莲心停住脚,在屋门口回望他。
心下疑惑着,和韩淲对视半晌,她若有所感,“涧泉哥哥是不是晓得什么了?”
韩淲“嗯”了声。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什么。
莲心望着远处的竹林,耸了耸肩,静静等着。
清晨还有些寒意,薄薄的雾气在林间徘徊。远处有一双燕子从廊下优雅飞过,影子一样,划过天际。
黄莺轻轻鸣叫着,却并不急,有一下没一下的,天际像浸泡在幽蓝的水里。
啁啾,林木摇动,流水声,一切都混杂在水面之下。
还是韩淲先开了口:“我们出去说吧。”
莲心“唔”了声,点点头。因为晓得韩淲不是来着急看三郎的,所以便也不急着跟出去。
她先回屋将札子收到怀里随身带着,然后才迈步,带着韩淲往竹林中走去。
带湖庄园中,花卉虽有却不多,唯有竹林如海,浩渺望不到边。
满目尽是绿意,韩淲收回视线,先玩笑道:“小莲心随身带着这本札子,这么宝贝么?”
莲心“哎呀”一声:“这是我的保命符嘛。”
是保证她在临安,能不被官家暴怒下拉出去当炮灰的保命符呀。
韩淲看着她。
许久,也没等到她说出下一句的解释。于是韩淲虽满眼好奇,便却也不问,拍拍她的脑袋,进入了正题:“听说你真要替辛叔父去临安府面见官家?你晓得这其中的危险之处吗?”
莲心还是个孩子,直接替父亲述职,简直是件异想天开的事。听起来十分像是养父母为了延缓死刑而推出来的替罪羊。
韩淲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想到这里,这才赶紧跑来,要问一问莲心的想法。
不论如何,莲心都是他看着从无家可归的小娘子一日日变成现下的活泼开朗的样子的,他不能叫她做了别人的棋子。
可是,见到她的人,韩淲才感觉到,也许这里面,还有些什么他所不晓得的内情。
他便问:“罢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去临安府,可有没有不被暗害死的把握?”
临安府权贵云集,是朝廷核心所在,偏偏权贵拉帮结派,势力杂乱,叫人一不小心就会站错队,吃了大亏。
就连当今官家本人都未必能事事顺心遂意,莲心一个小娘子,又怎么敢独自前去的?
莲心默默摸摸怀里的札子,笑了:“涧泉哥哥,我只能说,只要我能见到官家,我就有一些把握,能叫他原谅爹爹和我的怠慢之罪吧。”
何况她去做的,本身也只是拖延的活计,又不是真的要代辛弃疾述职。
靠着这东西,她只需要再将辛弃疾抵达临安的日子拖延上一两个月,等到那时候,三哥的病情不论是好是坏,也该见分晓了辛弃疾自然能前去临安,将功折罪。
见莲心说得这么笃定,韩淲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坚持劝告了:“是么,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有把握就是了。”
正是初春的光景,到处有花苞盛开,满地的露水,他和莲心走到了湖边站定,另择了个话题玩笑:“对了,听三郎说,你上个月冬至本有其它东西送我的,怎么最后却直接送了银子?涧泉哥哥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俗人呀,真叫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