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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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皆沉入了一片死海之中,只有宋挽舟,在身形静伫须臾后,隔帘微弯身对她道:“恭喜嫂嫂。”

她听着这声恭喜,将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想着自己是如何怀上这个孩子,想着自己有了这个孩子后,终于能有自保的资本,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无法理清,就只是情难自禁地流下泪水,簌簌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淌,像要将她自己淹没了。

慕晚身体轻轻颤动,仿佛在随梦境一起哭泣,但不同于梦中的孤冷,有人拢着她的双肩,有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是温暖的令她安心的气息。她终于清醒过来,见她是靠在谢疏临的怀里,周围是太皇太后、谢淑妃等,还有皇帝,还有……太医……

妻子微睁眼时,似是还被梦魇纠缠着,身体微微颤抖,唇也咬得发白。谢疏临就将妻子扶起,令她靠在他的怀里,因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做更多的事,就只能这般拢着妻子,轻轻拍她的后背,尽量安抚她的不安。

妻子终于真正醒来,望他的眸光透着茫然。谢疏临告诉妻子道:“你是因为中暑,昏倒在太皇太后宫中,太皇太后娘娘仁慈,为你传来了太医,太医说你中暑症状轻微,在阴凉地歇歇就好,太医还说……说你有孕在身,已有月余。”

谢疏临不是愚笨之人,在听到太医说“月余”时,心里已有一定的猜测,只是他不敢肯定,也不愿深想。此时此刻,他在告诉妻子现状时,注视着妻子的神情,见妻子闻言眸光猛地一颤,而后望他的眸光竟颤动着有闪躲之意,竟似因不敢面对他而垂下眼帘,心中登时了然,如万箭穿心的了然。

从妻子回来后,谢疏临从未问过妻子“失踪”时候的事,不仅现在不问,在带妻子和阿沅离京之后,他也不打算问,这一世都不打算去问。谢疏临相信妻子对他的感情忠贞不渝,相信她绝不可能主动和圣上有染,只可能是被君威逼迫强求。他不想去揭妻子的伤口,他也没有脸面去问,身为丈夫,却没有能够保护好妻子,也无法为她讨还公道。

不是不在心里存着那么一丝侥幸,想也许圣上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圣上能记着慕晚是他的表嫂,记着他与他这么多年来的情义,在想为非作歹时,心中会有所顾虑迟疑。然而此刻慕晚闪躲的眼神已告诉他,他对陛下的那一丝妄想,是多么地一厢情愿,多么地可笑。

谢疏临微垂下眼帘,手搂着慕晚,在她耳边低道:“我们回家吧。”慕晚垂首在他肩畔,轻轻点了点头,谢疏临扶慕晚坐在榻边,弯身去为她穿鞋,这等情景看在素无圣宠的众妃嫔眼里,不禁要在心中引起艳羡的感慨,一众无宠的妃嫔,都不由将目光幽幽地望向了她们的天子夫君。

皇帝感觉不到来自后宫环肥燕瘦的幽怨目光,他心绪如暗流急湍,为太医竟诊断出慕晚有孕月余。既是月余……慕晚腹中所怀的,就有可能是他的孩子,甚至如果慕晚在“失踪”前的一段时日内,不曾与谢疏临有过夫妻之事的话,那此刻她腹中的孩子,无疑就是他的血脉。

皇帝着急治疗隐疾的缘故,是为了有子嗣。如今,隐疾还未治愈,却有可能先有子嗣了,但……但这不是他设想中想要的孩子,在他的设想中,他的孩子应是由后宫妃嫔所生,孩子们的生母,该是出身名门、贤良淑德的世家贵女,而非……而非一名蛇蝎女子……

慕晚曾戕害过他,慕晚是他的仇人,他怎会接受仇人所生的孩子,且慕晚这女子心机深沉,她若真怀了他的孩子,会否利用这事大做文章……就像在镂月坞下密室里,慕晚就曾经为了谋求活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而欺骗他宋沅是他的孩子……

皇帝心中暗自想得激沉,将慕晚如果怀着他孩子的负面影响,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时,见慕晚被谢疏临扶着下榻,慕晚与谢疏临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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