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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心中忧惧揪拧时,听谢疏临嗓音平和一如往常。“回陛下,微臣当然高兴”,谢疏临对皇帝道,“对于将为人父这件事,微臣怎会不高兴呢?!微臣没有表现地欢喜异常,只是因为心里愧疚,因为感到后怕,微臣愧疚没有早些发现妻子有孕的事,也后怕今日妻子和孩子真的出事,微臣作为丈夫,在这件事上太不称职,想着回家后要向妻子好好赔罪。”
说着时,谢疏临挽住了慕晚在桌下的手,将她颤动不安的指尖轻握在自己掌心。皇帝隔着膳桌,见他二人手臂叠靠着,见谢疏临对他心爱的妻子一如既往地深情爱惜,心里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地不是滋味。
谢疏临不会为找“奸|夫”找到他身上来,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如此,慕晚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他的,还是谢疏临的呢?
皇帝先前有假想过,慕晚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那样想时,他的心境无比复杂。一方面,他心中被怨恨所纠缠,认为慕晚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他不应该让一个毒妇生下他的孩子,慕晚本就狡诈多端,在有了孩子这个筹码后,不知要如何兴风作浪,理智让皇帝尽快剜除这种可能。
可另一方面,皇帝又不由想,那是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皇帝当然想做父亲,想看看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何模样,也许是个男孩,像他,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也许是个女孩,虽然生的像慕晚,但不会袭了慕晚的那些坏品性,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完全相反的想法,本就像天平的两端在皇帝心中忽高忽低,这时候又有新的砝码加了进来,慕晚腹中怀的也可能是谢疏临的孩子。皇帝为留下慕晚腹中的孩子,寻到了一个新的理由,这理由和他自己无关,使他的心不必再万分纠结。
因谢疏临一副愧疚心重、今日要对怀孕妻子寸步不离的架势,皇帝没机会将慕晚暗中拦下,单独和她见面说话,只能由着慕晚和谢疏临,在日头没那么烈时,一起离开了宫中。
谢疏临和慕晚走后,皇帝仍在清宁宫坐了一会儿,皇帝人在窗下出神了片刻,忽地问谢淑妃道:“中午用饭时,你好像都没说话,怎么,你不为哥哥嫂嫂欢喜吗?”
“臣妾当然为哥哥嫂嫂欢喜,可是……”谢淑妃轻轻地说道,“可是臣妾……也心酸。”
皇帝抬眸看向谢淑妃,见她神色楚楚可怜、眸中泫然欲泣。皇帝自然听得明白谢淑妃所说的“心酸”,但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他仍是抵触亲近世间其他女子,他那隐疾,依然没有治好,他原是想拿慕晚当药治病,结果病还没治好,就先牵出了新的乱子,就那么几天,那么几次,慕晚腹中的孩子,会是他的吗?
连孩子生母都不知道的事,他想再多也是无用。皇帝暗暗想得头疼,没有接谢淑妃诉说心酸的话,就只是和她说,锦州新进贡了一批绫罗绸缎,让谢淑妃去内库自行挑选,尽捡喜欢的裁减衣裳。
照常赏赐些东西,安慰了下淑妃表妹后,皇帝顿了顿,又对谢淑妃道:“你也挑些对孕妇有益的药材补品,派人送到谢家去,就说是朕和你一同对谢疏临夫妇的赏赐。”
恭送御驾离开清宁宫后,谢淑妃并没立即领受陛下的恩典,去挑选绫罗绸缎,也没遵圣命去准备药材补品,而是感到身心俱疲,半点支撑不住,将一应宫女内监全都屏退出去,只留了心腹秋婵在在身边。
也只有秋婵,明白淑妃主子心中的恐慌与苦楚。她静静地陪伴在谢淑妃身边,为凭几倚榻的主子轻打凉扇,见主子休息许久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不得不提醒道:“娘娘,赏赐补品的事,是陛下吩咐的,不能不做,若是娘娘不愿亲自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