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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别人的房间里一个人久待的习惯,余知洱拿了杵在墙角的伞顺着刚才的来路走出了公寓楼。
雨基本已经停了,只还零星落着些雨星。
诚安养老院的绿化程度很高,几乎楼前楼后,路边道旁不是绿树便是小半人高的草丛,这些花草放在晴日里是美景,然而在雨天里就让本就阴沉郁闷的氛围更胜了一筹。
为了躲开这些繁茂的树木,余知洱信步来到了中央花园透气。在联系宋隐珂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背后传来的尖叫。
“哎呀爸!这明明是我给你买的水果,一篮子的苹果让你一天吃两个,刚好能吃一周,你怎么都啃了一个牙印一个牙印儿的?这所有苹果你都啃了,那过几天怎么办?你吃什么?”
他扭头,只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跺着脚瞪着一个老人,老人表情讷讷的,手里拿着一个缺了一口的大红的苹果,他的背后,并排放了七八个苹果,上面无一不留着一个牙印。
这个女人,和这个老人……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余知洱看着几小时前才在果园里见过的两人,忍不住感叹命运的神奇。
“这个最甜,你吃……”
显然女子的怒吼吓住了老人,他颤抖着手将苹果递给眼前人,在看到女人无奈接过时脸上的表情却从不安转为了讪讪的骄傲。
“为什么要把最甜的给她啊?我看她对你可不太好啊——”余知洱来到老人身边,将伞稍稍倾斜,为老人挡住了雨。这把伞不愧是诚安养老院特供的伞,伞面大而结识,微微一倾就将老人全身盖的严严实实。
“囡囡最爱吃苹果了。”
霎那间,本来认出了余知洱正怒瞪着余知洱的女人忽然红了眼睛,扭过头去啜泣流泪。
余知洱仍然为老人撑着伞,没有丝毫想去安慰女人的想法。只在女人狼狈地用手背擦眼泪时适时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人接过纸巾,没用来擦眼泪,先是很响亮地擤起了鼻涕:“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苹果,但是又受不了一点酸,一点一点都受不了的那种。我爸就买一篓筐苹果回来,每个咬一口,把甜的给我,酸的全部自己吃了……”
这样的父女: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女儿他见过太多了。女人现在的行为估计就只是一个良知未泯的女儿终于被父亲炽热而笨拙的爱感动到了而已。说难听一点,几乎不值得什么同情。
他本来女人要大哭一场,做好了为他们两人长久撑伞的打算,然而大概只过了一两分钟,女人的眼泪就停下来了。
头垂的很低,女人有意不让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被父亲和余知洱这位“路人”看到,说话还有点哽咽但急匆匆的:“不行,我得走了,下午不能再请假了……”
顺着女人的动作,余知洱也站了起来,不想忽然被女人抓住了衣领。
似乎是从余知洱堪称冷漠的行为中感受到了那种了然的不屑,女人崩溃了:“我能怎么样啊?我也不想把我爸丢到养老院的,为了这件事我和我爱人都闹到离婚的地步了。还有那一次,我们出门上班,他蹲在地上拉屎又撒尿,甚至还觉得屎尿好玩抹到了墙上。我那一天开会的时候本来就因为业绩不算很好被领导骂了,处在崩溃的边缘,回家开门儿,满墙的屎尿,他甚至还往我闺女嘴里塞,吓得我闺女吐了一个星期!”
“看到我回来,他瞪着我说我是谁往他家里跑,把屎尿往我身上抹,那可是我唯一的一套西装啊!四位数的西装啊,一下子就报废掉了!”
女人颤抖着声音控诉着,攥着手中已经湿透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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