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诡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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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冷汗。

桑青还在笑。

少君余魂未定,猛灌了几杯酒。他有些气急败坏,扯过链子,凶神恶煞道:“我杀了你!”

桑青随即和他碰了杯:“随时恭候。”

然而酒意上头比想象中的快,齐芜菁为方才的通讯烦恼坏了,他撑在桌上,捂住自己的脑袋,十分懊丧。

少君手指蹭着泪痣,眼尾已经被酒意熏红了。他挥挥手,似乎要打散适才的经历,随后道:“之后南下,我们同观南宗的人分开走。”

桑青道:“我有位好友,专做杀人利器。”

齐芜菁说:“我不杀人。”

店里人很少,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烛光落进桑青的眼,被其中浓郁的黑给湮灭,显出些无悲无喜的冷漠来,他说:“你总有一天要杀人。”

齐芜菁撑着脑袋看他,桑青又变成那副散漫的模样。

桑青道:“杀邪祟,杀坏人,都要有一把好武器。若主人同武器不契合,生出的灵也很难服驯。”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齐芜菁心头狂跳,皱眉又问:“……不对,你到底是谁?”

“桑青,桑宛双。”桑青不厌其烦地回答,几乎像是在哄,“我啊……三千大千世界里的众生其一,你呢。”

我?

我么——

忘记要说什么了……

可恶。

这酒很坏!

齐芜菁有些后悔,他隐有预感自己又要失态,只好努力抓住理智,言简意赅道:“我是要登神的。”

桑青很认真地思考:“成神真有那么好?我不是很明白,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论说什么,齐芜菁都想收回。他双手捧着脸,奋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苍天……我是酒鬼。

齐芜菁佯作正经:“告诉你,你就听么?”

桑青目光很乖:“我一直很听话。”

齐芜菁松散地扯了下链子,却将自己给扯了过去。他趴在桑青肩头,神秘地说道:“酒鬼说胡话,小狗不要听。”

然后二话不说,将桑青的两只耳朵给捂住了。

*

夜里起了雾,少君被酒害得不省人事。他被桑青背在身上,还攥紧着狗链不放。

齐芜菁闷声道:“我好烦。”

桑青问:“又在烦什么?你不是要做神么,上了神台、入了神龛,可不能有再有烦恼。”

齐芜菁又拽链子,咬他脖子:“我说了不准听,为什么不忘记?”

“你如今想咬我要拽链子,讨厌我也拽链子。”桑青语气为难,“叫我以后怎么分得清,拽链子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少君忽然在背上弯下腰,看他。

在这月寂影无声的夜里,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桑青微不可察的吸了口气,露出点犹疑地胆怯来。

但少君醉成一滩烂泥,脑子根本转不过来。齐芜菁挑衅般勾他下巴:“你污蔑我?”

桑青道:“嗯?”

“我骗你们的……”齐芜菁呢喃道,“我不恨任何人。”

桑青眸光闪烁,里面像是忽然被拨开了一圈涟漪,月光闯进里头,被瓦解成粼粼碎光。

少君又说:“除了……”

桑青停住步子:“谁?”

齐芜菁左思右想,想了半天,最后想出来个:“酒。”他怕别人不信,还笃定地重复道,“是酒,我最讨厌了。”

桑青失笑,他有些束手无策:“为什么不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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