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经雨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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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长刀寒光在黑暗中折出刺眼的弧线。她一声厉喝,刀锋一转,横斩而出,寒芒如电,直劈来人。对方连人带甲被拦腰斩断,鲜血喷涌,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也在暴雨中翻卷出灼人的热浪。战马嘶鸣一声,高扬铁蹄,踏血而起。陆棠猛然收缰,强行稳住身形,但未及喘息,侧后方又有长□□来——顾长渊不能受伤!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收刀回身,手臂一扣,将顾长渊更紧地锁进怀中,整个上身斜斜横转,生生避开致命一击!

“嗤——” 枪尖贴着肩膀擦过,布料裂开,皮肉被利刃撕开一道血口,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顺着她的臂膀蜿蜒而下。陆棠闷哼一声,脸色微白,却没有丝毫停顿,长刀顺势旋出,挟风带雨,猛劈而下!那敌军未及抽身,便被这一刀正中肩颈,整个人连同长枪倒飞出去,砸入雨水淤泥中!

“冲,冲出去!” 她在风雨中嘶吼着,为队伍指明方向。与此同时,陆棠再度挥刀,狠狠剁入敌人胸膛,刃入寸深,翻手拔出时,热血溅上她的手背,带着灼人的滚烫。亲卫们呼应着她的刀势而动,聚集起来死死护住她左右,一人倒下,后方立刻补位,刀盾齐举,跟着她从人群中劈出一条血路!

陆棠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骑当先,长刀翻卷如龙,一刀卷断长枪,一刀旋斩马首,仿若破风的利箭,划开重重围杀!顾长渊被牢牢护在她怀里,随她一跃、再跃,穿越层层杀机,在电闪雷鸣中,突围而出!

等到陆棠终于杀出重围,带着残存的队伍冲上山道时,回头一看,却猛然发现秦叔不见了。

她略一犹疑,下一瞬,却已被顾长渊一把扯住。他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死死攥住她的袖口,整个人几乎吊在她怀中,眼神却冷静到可怕:“不能回去。” 嗓音低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冽。

陆棠低头看他,顾长渊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他苍白的脸上,脖颈微仰,唇色泛白,呼吸极浅。左手颤抖着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几乎嵌入布料,右手却虚搭在她的腰侧,指尖冰凉,连微微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他盯着她,眼底是一种极深极沉的情绪,近乎哀绝,却不容动摇。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在逼自己做决断 ––他们不能回头,秦叔…已经断后了。

“走!!” 顾长渊的声音从喉间挤出。

陆棠猛地闭眼,牙关紧咬,将所有情绪强行压下。转身,带着队伍迅速撤离。

狂风呼啸,天地间一片漆黑。他们没有时间悼念,也没有时间悲伤。

风雨裹挟着血腥气,从身后追卷而来。不知奔逃了多久,他们终于伤痕累累的冲出密林,跌入群山之间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一夜鏖战与奔袭,人和马都到了体力的极限。陆棠一行人不得不暂且避入洞中稍作休整。

这一战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亲卫折损数员,队伍被冲散,对顾长渊来说,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秦叔不仅仅是亲卫。自他来到十里长山起,秦叔就是他的“手”,是他的“腿”——他抱他上下马,扶他起身坐稳,给他理衣服系披风,照料他的一切行动。这段没有轮椅的旅程里,他几乎是秦叔背着抱着走过来的。这些日常而琐碎的关照于顾长渊而言,像是赖以生存的空气。

现在,他的空气不见了。

外头的风雨仍在密林间呼啸,偶有未散的喊杀隐隐传来,而洞内,一片死寂。

顾长渊自始至终没有再问一句,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他只是靠着陆棠坐在马背上,像一块被雨水浸透的冷铁。陆棠伸手去引他握住马鞍边缘稳住自己,迅速翻身下马。可她才刚转身去扶他,眼前人便忽然一倾,而后整个身体猛地栽倒下去。

“顾长渊!” 陆棠眼疾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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