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经雨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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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急,不能靠近,不能惊扰。

她忘了过去,所以他只能继续等下去,等她亲自一步一步,重新靠近他。

闻渊眯眼看了他半晌,终是轻哼一声,懒洋洋扛起药箱往里走去,嘴里还嘟囔:“……疯子。”

秦戈扶抱着顾长渊进屋,迈过门槛的那一刻,他低低一笑,嗓音沙哑,却极尽温柔:“欢迎回家。”

第65章 听说,他叫顾长渊。 真是……

黄小花家旁来了新邻居。

是那个挺厉害的大夫, 还有同行的主仆三人,听说其中那个漂亮男人病得很重,才一路追随闻大夫来此处静养。嗯, 那是个漂亮男人。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黄昏。

那时候天色近晚。他坐在院中的躺椅里,身后是一片沉沉的残光。

他瘦得近乎透明, 两颊深陷, 下颌削薄如刃,脸色泛着久病之人的蜡黄。可即便如此, 仍掩不住眉眼间的清隽。尤其是那双眼睛,瞳色很深, 看人时不露喜怒,仿若一汪深潭, 冷淡,神秘,又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意,叫人移不开眼睛。

就是在那样的光影里, 她看到他哭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只是眼角悄然滑落几行清泪。不带一点声响, 也不求人, 也不怨天, 安静得叫人心口发紧。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泪。

村里的乡亲,好的时候嘻嘻哈哈有说不完的话, 一吵架便是哭天抢地,闹得满村人尽皆知。而他,就那么沉默着, 连悲伤都带着克制与体面。

后来他们在村里安顿下来,他的身体似乎慢慢好了些。脸上添了点肉,脸颊不再凹陷得那般厉害,五官也显得柔和了些,病态的蜡黄渐渐褪去,换上浅浅的苍白。看起来仍旧虚弱,却比初见时多了一分清冷的安宁,像是山野间悄然绽开的白花,干净、克制,不沾半点尘气。

他和村里的其他男人们很不一样——鼻梁挺直,唇形清薄,眉骨清峻。低头时,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投下一抹淡淡的影子,显出几分温和的疏离。他每日大多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或在小院里晒太阳,或翻着几本旧书。风吹过时,鬓发微微凌乱,垂落在苍白的侧颊。他也不理会,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修长而干净,像是一幅静物画。

黄小花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可不知从哪天起,每次她路过那扇院门,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往里瞥一眼。

明明只是个病秧子,什么活都干不了。可每次见到他,心情就莫名其妙地轻快起来,仿佛连空气都跟着清爽了几分。

听说,他叫顾长渊。

真是个好看的人。只是,可惜了——好看归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们一来便着手修整院落,整饬屋舍,将这座久无人烟的宅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是说来也怪,两家之间本有一段院墙,去年撑不过暴雨塌了,她一个人要打猎、下田,还要照料黄阿婆,始终没抽出手来修补。眼见隔壁屋宇早已修缮妥帖,那堵墙却迟迟没有动静。于是隔三差五,总能从那处缺口瞥见对面院中的一角天光人影。

随他一同而来的两人,一老一少。年长者唤作秦叔,身形敦实、行止稳重,似乎专司照料起居,而那位年轻的沈昭,举止矫健,目光如刃,十足的护卫模样。

每日清晨,小花起身洗漱,总能听到隔壁院子里隐隐约约的演武声,拳风破空,弓弦震颤,箭矢入木的脆响混杂着低沉而有力的呼喝,日日不辍。村里猎户习武很常见,毕竟进山打猎,不光要力气,还要身法灵活。

只是偶尔,她会在这片断续的声响中听到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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