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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笑笑:“父皇亲自下的口谕,叫本王暂理朝政,倒卖军粮可是大事,自然是要速战速决了,梅阁老可还有疑问?”
“有。”梅子谦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章,“此案疑点重重,老臣认为人证物证皆不充分,故特请暂缓三司会审,重新调察!老臣手中的奏章乃请愿书,统共三十位七品以上的京官签署,既然如今是靖王殿下暂理朝政,还请殿下接过奏章,三思而行。”
老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梅子谦,你!”靖王脸上浮现怒容,腾的一下从圈椅上站起。
“殿下,手足之情不可忘啊!”梅子谦意味深长道,“睿王踪迹全无,您是睿王的兄长,不管他到底有无罪状,兄长都应该惦记弟弟的安危!依老臣之见,会审还是等找到睿王再说罢!”
“哼,睿王。”靖王忽然嗤笑出声,“你怎敢确定本王没有他的下落?”
六哥的下落?!
周嬗赶紧盯住靖王,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盯着靖王。
“周珩他畏罪潜逃,途径黄河急流,已经溺水身亡了。”
一瞬静默。
“怎么可能?”大理寺卿一拍桌案,满脸震惊道,“殿下,您得拿出证据啊!”
“是啊……证据呢?”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大堂嘈杂无比,刑部尚书忍无可忍,重重拍几下惊堂木,扯着嗓子道:“肃静!肃静!”
靖王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印,外形朴素无华,唯有中心一点鸽子血,玉印系着一条流苏。
周嬗识得那流苏。
是他年少时无所事事,摸索了好久,才打出的一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平安结。
他不会认错。
手脚冰凉。
“周璜,你再说一遍。”
穆光也处在震惊之中,事到如今一切都脱离了轨道,哪怕掌握诸多内幕的他,也一时动摇了心志——若周珩真的死了……就他晃神的片刻,周嬗如一只灵巧的小猫,嗖地溜了出去。
“你再说一遍,我六哥他怎么了……”
男装打扮的周嬗实在罕见,乍一露面,靖王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谁,他冷哼道:“嘉懿妹,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夫君还在一旁跪着呢!怎么,迫不及待也想进诏狱里做客了?”
“嬗……”张瑾为则瞳孔微缩。他死死看着不远处的周嬗,锦衣卫的曳撒有些过于宽大,显得周嬗特别的瘦弱。
他又瞧见周嬗青黑的眼底,便知道这些日子受了苦,怕是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活在恐惧当中。
“周珩死了,遗物在本王这儿,嘉懿,你有疑问么?”靖王神色淡然,还颇有闲心转了一下玉印上的流苏。
“还给我!”周嬗一咬银牙,大步上前,就要去抢靖王手中的玉印。
衙役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到底是金枝玉叶,谁都不敢上,生怕事后反转,伤了人,他们自己的脑袋不保。
而此时穆光三步并一步,冲上前,就要抱走周嬗。
“公主也不能扰乱公堂秩序!愣着作甚?!把公主请下去!”刑部尚书气得脸通红。
“我看谁敢动他!”张瑾为冷冷喝道,他一甩肩膀,竟生生摔开押解他的锦衣卫,拖着铁链一个箭步,用身子去挡那些不断逼近的衙役。
靖王周璜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这般固执的人,他死活不放手,周嬗就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眼泪,但就是不放开,就是要拿回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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