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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刘仁福和陈仪交谈甚欢,他们身后的几个阁老面色沉重,直直盯着乾清宫里透出的灯火,其中一个走上前,附在陈仪耳边说了几句话。
陈仪一面听一面嘴角带笑,他耷拉着眼皮,头时不时一点,目光重新移到周嬗的身上:“老臣想问公主可是从早到晚都待在乾清宫的?”
“为父皇侍疾乃儿臣本分,不敢怠慢。”周嬗淡淡道。
陈仪被刘仁福扶起时,身子颤颤巍巍,他已经太老了,老得快死了,可他依旧赖着不死,还企图送走一个皇帝。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看着周嬗肩上的雪,道:“公主殿下真是孝顺。只是陛下龙体违和,太医说需静养,殿下守了整日,怕是也累了。”
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神色僵硬的宣王,对周嬗笑道:“依老臣看,现下紫禁城已经宵禁,公主估计今夜不能归府了,不如就先去偏殿歇息,让宣王殿下来侍疾,如何?”
哼,这老东西看中的新帝是宣王?眼光也太差了些……他是想做把持朝廷的摄政大臣?
真是老当益壮。
周嬗在心里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做出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冷冷看着眼前的人:“不必了,首辅大人您也说了,父皇需要静养,皇兄一去只怕人多耳杂,打扰了父皇养病。”
“呵呵,公主说的倒也是,不过老臣和宣王殿下还是得去看一看万岁爷,还请公主见谅。”陈仪笑着捋了捋花白胡子,话锋一转,“说起来,公主一整日都待在乾清宫,可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或者见过什么人?”
周嬗蹙眉:“不曾。”
“当真?”陈仪浑浊的眼睛里射出精光。
“当真。”
“好。”
陈仪收起笑意,雪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几分不详的阴暗。他拍了拍手,冷喝道:“来人,请公主和温大人、李大人去偏殿休息!”
“你!”周嬗神色一变,只见暗处飞出几道漆黑的身影,竟是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个个虎背熊腰,身手不凡,足尖轻点几下便要来抓住周嬗。
“首辅大人!陈仪!”温阁老见状神色大变,他指着陈仪怒吼道,“这和你说的不一样!你、你这是谋逆啊!”
“谋逆?”陈仪淡淡一笑,“温大人何出此言?老臣看你是冻坏了!还不快把温大人带去偏殿休息?”
那几个锦衣卫毫不留情,直接钳制住温阁老的手臂,温阁老不断挣扎,悲呼道:“我上了贼船,是我识人不清!陈仪,紫禁城外还有千千万万的臣子与宗亲,你骗得了宫里的人,还骗得了天下吗!”
陈仪闻言大笑不已:“温大人呀,何来骗不骗一说呢?今日事成,天下人不想认也得认!况且是温大人您同老臣说,东厂保管遗诏的高手躲进了乾清宫……温大人,您这是助纣为虐,装什么清白?”
温阁老脸色霎时苍白。
遗诏?
周嬗心中一咯噔,原来他们封锁紫禁城、逼近乾清宫是为了遗诏。
毕竟比起大张旗鼓仿制遗诏,在原有遗诏的基础上篡改更加可行。大宁的皇帝玉玺种类繁多,由尚宝司和司礼监的宦官共同管理,经过层层确认后方可使用,在此基础上进行伪造实在难于上青天,但若能取得遗诏的本体,不论上面是否有字,对于陈仪一党而言都轻松许多。
“诸位还是不要抵抗了。”陈仪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随意地拢了拢袖子,“如今三大营大半将领均已归顺,等着拥护新帝,只要你们不节外生枝,待新帝上位后必然也是功臣,那可是无上的光荣,何必与老臣对着干呢?”
说罢,陈仪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周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