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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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进了太医院,成了她父亲的下属,还允许她宫外的药堂继续开张,只一个要求

为他医治一个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人要么是药石罔效,要么就是患了怪症,连她父亲都治不好的那种。

否则又怎会找到她门上来?

桑榆这个年都没过成,提心吊胆地来到提督府。

刚刚触及这姑娘身体时,还以为她烧糊涂了,身子这般滚烫怕是不好办。

结果诊了脉,又瞧过她身子上的伤才明白,这怕不是被那位东厂提督问话时用了刑,痛得晕过去,撬不开嘴了,这才请她过来诊治。

可这两日下来,她又发现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提督府上的下人似乎对这丫头照顾得格外仔细,那位梁掌印压根儿不急着押她进诏狱问话,只交代她好生诊治。

虽说贵人府邸不该多话,可桑榆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压低了声问:“掌印是你什么人?你是哪得罪他了么?”

见喜怔愣了一下,小脸一红,垂着脑袋说:“我是他……娘子。”

桑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见喜歪着脑袋想,怎么人人都是这样的神情?

她是老祖宗的娘子,很意外么?她就这么普通嘛!

可桑榆不仅仅是震惊,还有的是心疼。

她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姑娘,脑海中回想起她身上那些青紫痕儿和密密麻麻的针眼,难怪人人都说太监好折磨人,瞧瞧这一身的伤!真是可惜这娇花一般的姑娘了。

再想到昨夜那一出,桑榆完全想明白了。

那位掌印梁大人还真是够小心眼的,满城的男大夫不要,太医院的老头子也不行,非从京城杏林中挑出个医术高明的姑娘来给他夫人医治。

也是,他自己不是齐全人,怎么会肯自己的女人被那群真正的男人医治呢?

何况堂堂掌印督主若是被太医院的老头子们瞧见他把自家娘子折磨成这样,面子上也过不去。

千挑万选下来,这差事便落在了她头上。

想来这老祖宗还暗中调查过她父亲,否则又怎会以太医院的差事来同她谈条件?

视线落在姑娘手腕的勒痕上,桑榆不禁感叹,太监的花样还真是不少。

见喜捏了捏腿,受伤的地方一块青一块紫,有些地方磨出了血渍,被厚厚的膏药糊满,她看着桑榆一圈圈地替她包扎,把细细的小腿包成了肥嘟嘟的小粽子。

见喜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问她:“那我,何时能行动自如呢?”

她好想瞧瞧提督府是什么样子,真像福顺说的那样堆金砌玉,比藩王的府邸还要气派么?

桑榆听了一惊,肃着脸道:“再好生将养两日吧。”

她扫了一眼四周,见外头无人这才放低了声音道:“那掌印督主就这般急不可耐,今晚又要你伺候么?”

大夫平生最痛恨不听话的病人,桑榆也不例外。

想到这丫头一身的伤还要被逼着陪那位老祖宗寻欢作乐,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实在是丧尽天良。

见喜也哀叹一声,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挂彩,浓浓的药草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今儿怕是不能给厂督暖被窝了。

桑榆瞧她哭丧着脸,更是讶异,也心疼,“府里没有旁的女子吗?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放你休息三两日?”

这死太监,真是糟践人哪。

见喜挠了挠头,艰难地抿抿唇,“厂督好像就只有我一个。”

除了她,谁还能像个小暖炉一样给厂督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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