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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醒感受着额间相抵的温度,耳畔同时响起夏唤铭那温柔到令人心碎的轻语。
“频儿……”
“频儿,这里太冷了,哥哥带你回阁楼睡觉好不好。睡醒了,哥哥带你回家吃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话音一落,陈醒感到身体腾空。
夏唤铭将他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后台。
陈醒知道,这个动作预示着谨遐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这位善良勇敢、对一切赤忱热烈的少年,永远停在了十五岁。
家里的两位老人,再也等不到心心念念的小儿子了,也不会再有人待桂花落满城时跟他们说“爹娘,我要吃桂花糕”了。
谨望再也等不到下一声“哥哥”,以后当他回头时,背后空无一人。
每次演到这里,陈醒心中总会涌起一阵酸楚,自然垂下的手轻轻一动。
直到确认已踏下台阶,真正回到后台,陈醒才敢缓缓睁开双眼。
睁开眼的刹那,夏唤铭泛着红晕的眼角便直直撞入陈醒的视线。
陈醒的心脏像被泪水浸透,猛地一沉。
现在的夏唤铭实在是太狼狈了。
几缕散落的发丝淩乱地垂在脸侧,不少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前。
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眸子,此刻盛满悲怆,泪珠悬在他的睫毛上,似乎就要落下。
原来是这么哭的啊。
陈醒心想。
演得真好,可他心底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想看到夏唤铭这副模样。
夏唤铭将他轻放在走道的长椅上,陈醒抬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对方脸上的泪痕。
这个动作让夏唤铭吸了吸鼻子,眼眶又泛起红来,彷佛又要哭了。
陈醒慌忙拽住夏唤铭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轻轻按在他的眼角上。
“怎么还在哭啊,是没出戏吗?”陈醒为了不让眼妆晕开,擦得很小心。
陈醒还没有擦完,夏唤铭突然倾身而来,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颈窝处。
他随后听见夏唤铭闷闷的声音:“我感觉好难受,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好难受?那就是没出戏啊。
陈醒攥着皱巴巴的纸巾,另一只手轻轻拍抚夏唤铭的后背:“好啊,反正我们之后也没戏份了,不着急。”
这里毕竟是上台的必经之路,他们俩穿着与现代装格格不入的古代服,又这么抱着,更加引人注目了。
他们在这里坐了五分钟,已经有四个人问他夏唤铭是怎么了。
陈醒每次都会解释一遍:“他演的太投入了,没出戏呢。”
每当这时候,对方都会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夏唤铭,够入戏。”
到了第六分钟,捧着半瓶矿泉水的齐饮睿走过来。
他打量了夏唤铭一番后,笑着问陈醒:“他怎么了?”
陈醒依旧如此回答:“演的太投入,没出戏呢。”
“哦~”齐饮睿倒是发出耐人寻味的声音。
他特意绕到陈醒的身后,弯下腰问:“确定是没出戏吗?”
倚靠陈醒的脑袋缓缓抬起。
夏唤铭的眼角哪有红痕,哪有什么委屈,眼神冷静而疏离,分明是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齐饮睿轻声一笑。
他就知道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