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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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李彻长舒一口气。

眷恋的目光缱绻垂落,爱惜地划过女孩面容之上的每一寸。他就这般站在床边,凝神许久,久到这一场夜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他又探出手, 小心将女孩被角掖好。

前几日断了指, 他用起左手仍不太习惯。

动作些许生涩,他屏着呼吸, 将动作越发放缓。

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极长。

良久, 他立在床边, 伴着皎皎月色,以极轻柔的语气,微声道:

“好梦,阿嫱。”

……

兴许是一整日的劳累,这一夜,卫嫱竟睡得格外沉,格外香甜。

以至于她并未发觉昨天夜里落了一场雨,更不知晓李彻是何时离去。

待她醒来时, 对方已不见踪影。

不单如此,对方离去时,似乎还将自己昨夜打地铺的被褥叠好,干干净净、方方正正地放至一边角落处,看上去倒十分乖巧。

留在此处,似乎还思量着今夜再度前来。

卫嫱面无表情,命人将地上这被褥抬下去。

这厢正收拾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她正疑惑,却见一名宫人被孙德福带着,朝院内走了过来。

看见那名宫人的容貌时,卫嫱左眼皮猛地跳了一跳。

是月息。

是她回宫这些时日,一直暗自寻找的月息。

孙公公看了一眼她,躬身和缓道:“姑娘,这是陛下唤奴才给您带来的宫女。”

李彻虽将她安置在凤鸣居,却尚未给她名分。

即便瞧出来主子的心思,孙德福也不敢乱造次,只循着规矩唤她一声姑娘。

“她名唤江月息,原是在清鸣殿供奉烛火。哎,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前来给姑娘请安。”

闻此一声,月息也回过神,依依上前福了一礼。

“奴婢见过姑娘。”

四年未见,她的眉目张开了不少,眼前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

看得卫嫱心生感慨,却还是抬了抬手,先屏退左右之人。

“你们且都退下罢。”

一声声“是”,半晌之后,偌大的院中只剩下她们一主一仆二人。

月息循着规矩,低着头,双眸温顺而柔和,整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敢看她。

卫嫱赶忙上前,将月息的身子扶起。

“月息。”

她道,“不必拘礼,是我。”

闻声,对方猛一抬头。

少女眼底闪着几分震愕,不可思议地朝卫嫱望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令她陌生的脸。便就在几度迟疑之际,她的手忽然被身前之人握住。

那并非是一双完全娇生惯养的手。

她这一双手,曾也做过浣绣宫的活。她生过火,洗过衣服,烧过水……而而今这一双手,更是能举起旁人从未碰过的、那万分锋利的长剑。

她道:“月息,我是阿嫱。”

“是我,我回来了。”

一袭宫衣的少女瞪圆了一双眼。

窗牖未阖,那门扉也稍掩住。金晖日影倾泻而下,落在月息那双纯澈无比的杏眸间。她圆眸微瞪着,一双眼死死凝望向卫嫱的面容。满带着震惊的视线,缓慢滑过卫嫱面上每一寸。

微光粼粼,于她瞳眸间打着转。

情绪无声游走,又呼之欲出。

终于,只听着少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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