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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守臣可以不在意微电影的名字,陆鹤南却不能不在意。
梁眷执笔的那个剧本,他是真真切切地从头看到尾的,他分明记得,剧本扉页标题那栏的三个字,不是稍有留白的忆兰因。
而是一个更赤.裸.裸的悲剧化名字——误终生。
故事的结尾,是形单影只,人到中年的陈灿仪,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与年少时的男友擦肩而过。曾经那段过分刻骨铭心的爱情,造就了陈灿仪的悲情结尾。
尽管他很不喜欢这个结尾,他也不得不承认,误终生这个名字对剧情的整体诠释,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今天麓山会馆客人众多,为了不耽误任时宁迎来送往,陆鹤南事先将车停在了山脚下。
为了和梁眷有一段清净的路,他拒绝了侍应生用摆渡车将他们送下去的提议,而是选择握着梁眷的手,迎着月光一步一步,慢慢向山下走。
早春夜晚,微风中仍带着点点寒意。陆鹤南指尖掐着烟,冰凉的指尖贪婪地享受着这唯一的一点温存。
可手里的烟总有燃尽的时候,余生的温暖总要靠身边人与他相互依偎。
陆鹤南掐灭烟,下意识紧了紧与梁眷十指相牵的那只手,问话时的声音里,掺着些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电影的名字,什么时候改的?”
误终生、忆兰因,那被过分美化的真相与结局,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吗?陆鹤南任由自己走进早就闭环好的逻辑旋涡里,周身的种种隐秘指向,让他没胆量拨开迷雾。
梁眷闻言脚步一顿,口吻讶异:“你还记得电影之前的名字?”
“当然。”陆鹤南一贯从容冷肃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自嘲。
他怎么会不记得?陈灿仪的爱情轨迹,与梁眷当前的人生步伐空前一致。他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将虚幻的陈灿仪,视为梁眷自以为的人格缩影。
陈灿仪因为年少不可得的一段情而误了终生,那么梁眷呢?都说作者的笔下情绪,是作者的真实内心写照。那么梁眷也觉得与自己相识相爱,是误终生吗?
“我一周前改的,时间太匆忙,只来得及跟组内的同学商量一下,还没有经过赛事组委会的同意呢。”梁眷垂下眼睫,答得随意。
一周前?陆鹤南心弦一动,冥冥之中与缘分相关的时间线也蓦地对上。一周前,正是他陪梁眷去找剧组人员开会,他恰好翻阅剧本,撞破梁眷笔下秘密的那天。
心中向来不准的直觉忽然那么强烈,强烈到让他有了狂妄的底气,认为这有变数的一切是与自己有关。
陆鹤南停下脚步,偏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梁眷,仿佛要将她望进心里:“为什么要改?”
月色下,梁眷本就白皙的脸显得过分柔和。被陆鹤南这样盯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难为情。
“原小说是我在大一的时候写的,那个时候还没谈过恋爱,所以笔下的一切与爱情有关的悲欢离合,也仅靠臆想。”
梁眷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绯红也渐渐染到耳廓:“可现在,我谈过了。”
“谈过之后呢?”陆鹤南一错不错地盯着梁眷,问的咄咄逼人。
梁眷歪了歪头,踢踏着脚下山路上的石子,脸上带着小女孩独有的娇憨与羞怯:“谈过之后,会怀疑自己当时写的结局,是否符合人物的感情逻辑。”
“什么逻辑?”陆鹤南紧抿着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梁眷,生怕她要改掉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
“陈灿仪真的会觉得自己被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