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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为自己赌一把。
谢斯珏稳了稳心神,两手紧紧攥成拳头,无知又无畏地直视陆鹤南的双眼。
他故作轻描淡写的问:“小舅舅,你觉得梁眷怎么样?”
陆鹤南没答,只是眼神渐冷。
谢斯珏被他注视地身形一僵,只能放弃迂回,硬着头皮开门见山。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很喜欢她的电影,一直拿她当偶像。”
“直到这次寒假,我私下里和她接触了两回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她,她下部戏在北城拍,而我正好也快回华清上学了,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帮我。”
“所以呢?”喉结咽动,陆鹤南问话时的嗓音没来由的发颤。
谢斯珏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拔高音量,眼睛在暗夜中也清澈到发亮:“所以我要追她!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找不到理由劝自己放弃!”
陆鹤南会意地点点头,垂着眼,笑容苍白:“所以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多荒谬,第一个跑到他面前,同他这位前任宣战的,竟然是自己手把手教养的外甥。
“是,毕竟你和她之前——”再次与陆鹤南对视上,谢斯珏蓦地止住话头。
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紧张到心口直跳,他害怕陆鹤南不许。如若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违背陆鹤南的意愿,强行与梁眷扯上关系。
爱情与亲情,自古便是难以平衡的天平两端。
可陆鹤南的眼神那么平和,没有探究,没有审视,更没有动怒。他似乎在透过谢斯珏青涩的面庞,去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陆鹤南忽然无端想起梁眷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斯珏和二十四岁的你很像。”
确实很像,一旦于茫茫人海中认准一个人,就不想再放手。
所以呢,时隔八年,如若有这样一个人,怀揣着同样炙热的一颗心,在相同的城市,表达着相似的爱意。
她会接受吗?
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意在胸腔四散,阻断了陆鹤南所有清醒的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谢斯珏却不敢眨眼,他梗着脖子,一错不错地与陆鹤南对望着,生怕会在与陆鹤南的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
良久,就在他以为这场对话会无疾而终的时候,他终于等到陆鹤南的答案。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能不能追到也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依旧是很波澜不惊的口吻,像是个合格的长辈,在回应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如若不是陆鹤南率先慌乱地错开眼,神经大条的谢斯珏恐怕会真的认为——他不在意。
陆鹤南没再多说什么,他静默地解开安全带,笼好大衣,拉开车门,左手习惯性地插进大衣口袋里,粗粝的指腹在触碰到那光滑一角的时候,心尖猛地一颤,眼眶也跟着一酸。
她说过,这次回来只为道别。
所以他不该再给自己留下什么念想,也不能再自私地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
太卑劣。
陆鹤南勾起唇角,深深沉沉地舒了口气,将打火机递到谢斯珏面前。
“要是见到她,帮我它还回去。”
谢斯珏诚惶诚恐的从陆鹤南手中接过那枚打火机,光滑的金属质感,带着属于陆鹤南的温热体温。打火机底端还雕刻着小小的,不甚明显的一串小字。
指腹轻轻来回摩挲,依稀能分辨出是八个串联在一起的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