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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耳根泛红发烫,将落在地上的宣纸一张一张捡起,每一张都认真看过,每捡一张,唇角的弧度便多一分,直至拾起最后一张,共有九十六张。
在此之前,只有宋怜自己知道,这些画露骨之处,甚至超出了大部分秘戏图,且她喜欢的是激烈和张力,画也不似旁人的图那般,遮遮掩掩,含羞带怯。
哪一个士大夫看到自己的妻子或亲眷画这样的图,都要跳起来大骂一声荡——妇淫——妇,纵然似陆宴这般有涵养的,必定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妻子。
他却一张一张捡起来,平素提写奏疏的手指,理着宣纸的折角,压平,每一张都看过,好似是治水图,皎如冷月的耳根脖颈,泛起薄红,俊目里却带着些湖水浮光一样的欢悦。
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宋怜混沌的意识竟一时无法思考,静默片刻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宴拿着图册,摆袖在榻上坐下来,声音温润,带着些叹服,“你平日这样忙,要打理侯府,要管铺子,花两个时辰读书,夜里面常能欢情至天明,竟还有这般精力,绘制出这样精美的图画。”
见连续两日没有表情的人像看见怪物一样看了他,失笑道,“其实以你这般技法笔触,若是作山水图,想是能名扬天下。”
比之他成亲后第一次见时,笔锋甚至进步了很多。
宋怜看着他,哦了一声,目光冰凉,“我只会画我在山水里欢-情。”
陆宴咳嗽,如画的眉目间漾着湖光碎影,凑过去衔着她的唇含吻,克制地敛住眸底暗色,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休息,“睡罢,长久不睡,脑子不清楚,如何对付李莲。”
他眉间带着暖色,并不像
是因为涵养,或者正伪装忍着怒气。
这几日的陆宴,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样子。
但她也不想探寻。
宋怜阖上眼,想着是不是直接北上,去新兴,李莲平素如此的谨慎,说明是极其怕死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正上战场杀敌。
必然是在后方州郡里,接受州郡府官的恭维奉承。
比起皇宫,在新兴郡这样的地方,下手的地方多得多。
梦里是她拎着李莲人头,祭奠母亲小千坟冢的画面,如果不是在街上见到李莲,受了刺激,母亲也许便能等来郑成,母亲不出事,小千便也不会出事了。
陷入睡梦里的人,眼睫上滑出泪珠,绵延不绝,浸入软枕里,翳湿了一片,流不尽的泪水沾湿衣袂,渐渐地蜷起了身体,痛哭出声。
陆宴坐在榻边看着,听着,眸光晦涩。
便就这样坐在榻边,看着她,直至天明。
千柏急匆匆进了院子来,说圣上召见。
陆宴只得换了官服入宫,却并不放心,唤了婢女进来守着,吩咐千柏,“跟着夫人,寸步不离,有什么事及时报来中书台,倘若我不在,找景策。”
千柏应是,收拾玉圭文牒,送大人出府,忍不住忧心,“夫人擅谋,以前赵氏就经常派婢女守夫人,不管看再紧,夫人总有办法脱身,千柏看着,夫人这次是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只想报仇……”
甚至是飞蛾扑火人死灯灭也在所不惜,这样不管是对侯府还是对夫人来说,都十分危险。
便又忍不住想,若是成亲后,夫人与大人若是有孩子,也就有了牵绊顾虑,便不会明知是送死,还要去。
那李莲是什么人,如今成了北征军监军,正是得圣宠的时候。
平阳侯府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不管什么缘由,子杀父都是恶逆的死罪,但千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