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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由郑寻引路,叫章华以为他们上了船,引往东边去,一行人脱身出来。
王极不得不上前劝,“属下已收到消息,女君身体没有大碍了,第二日清晨便已经出了城,当是不防事的。”
高邵综并未多言,蹲在肩上的海东青大约听得出女君二字指的是谁,睁开眼睛微展了展翅膀,羽毛轻擦过他侧脸,晃着脑袋东看西看,往后仰时,忽而啼鸣一声,展翅往南向飞去。
高邵综勒了勒缰绳转身,“放出信令让郑寻南下武陵,不必同章华纠缠。”
王极便知主上宁愿耗费人力路上风餐露宿处理政务,也不愿回北疆,究竟什么时候愿意回北疆,他也不知道了。
吴越虽离北疆更远,却是比蜀中安全的,只得放出信令,压下遮面用的围帽,驾马追着乌小矛的方向去了。
两艘小船在江上一前一后相隔不到百丈,郑寻见那姓章的竟要带着人跳了江,往这边游来,连忙放出黑旗,立在船头大喊,“实不相瞒,主上不在船上,昨夜主上根本没上船,如今已进了吴越,你我并不到拼死的时候,已到了沅水,章掌事何不如南下寻云夫人,云府人不通武艺,多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他声音粗狂,沅水上传出百丈,章华在水里听见,略一想便知昨夜中了计,稍作停顿,挽住缰绳,借力重新翻上船,青营其余人也跟着一道跃回甲板上。
章建看向百丈外那艘大船,抹了把脸上的江水,顾不上连日奔波追捕的疲倦,“眼下怎么办。”
又忍不住道,“首领可知究竟是什么人,那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漫说这一群手下,神出鬼没的。”
章华沉默不语,那男子囚禁云府三月,寻常在院中踱步,哪怕手腕缚着玄铁链,也有一种令人无法窥看的尊贵,是松风霁月般的人物,动起武来,威慑凌寒,不怒自威,出手健歃如长空疾电,招式大开大合,一人立在院中,是譬如千军万马的气魄。
动手那日,半个青营加上三百卫兵,不到半个时辰,一半人躺在地上,剩下一半人围在外围,手持兵器却避讳着不敢上前。
那男子与他交手,本是能取他性命,最后收了手,留下了他的性命,大家扶着伤了的人回去,便发现一个也没伤到要害,纵是不能动弹的,也只是脱了骨节,正了骨,也就好了。
此人身手之不凡,叫人又敬又畏,当天夜里,使的一招声东击西,待他们察觉上当,折回去时已经晚了,人已逃出了城,一路追来了此地。
这一路更是叫他们见识,追得十分辛苦,数次失去对方的踪迹,蜀中斥候营,离真正的斥候,实在差得太远了。
不等章华回答,章建先叹了口气,“再追我是没脸了,十次里有七次都靠装成女君的声音欺骗那只海东青幼鸟,才能寻到对方的行踪,我宁愿回去找女君领罚。”
船上一阵死寂的沉默,那只海东青幼鸟每每听见哨声盘飞出来,欢欣雀跃,待察觉不是女君,嗷嗷叫在天上打滚撒泼,下次再骗,下次还来,次次如此,再没完没了欺负一只没成年的幼鸟,实在也没有脸皮。
章华脸上亦燥得慌,沉默片刻开口吩咐,“先佯做南下去武陵,下了船潜进江里,另换小船,跟着去看看他们北上做什么。”
“是。”
郑寻见章华几人散了,松了口气,放出信鸽,他们有要务在身,行船并不靠岸,直接北上往京城去了。
王极收到信鸽时,一行人在陵零城一处茶楼里,主上已换了一身衣裳,青色衣袍清贵俊美,墨发玉带敛去几分杀伐冷肃,置身在这布置简单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