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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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她的双脚肿得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肚子很大,脸又很小,从头到脚极不协调,像两个拼接而成的人。

祁无忧问:“她就是小喜?”

纪凤均顾不上奇怪她怎么知道产妇的身份,只道小喜现在难产,他虽备好了药材,但唯独没有吊命用的人参。

话说到这里,祁无忧知道他是几个意思。她什么也没说,摘下一对红珊瑚耳坠放下,转身便走。

纪凤均忙唤了她一声,她走得却更急了。

“……不……不要了。”

小喜不知何时又被疼醒,挣扎着出了声。纪凤均顾不上叫祁无忧了,赶紧回来照看她,但又需要遣人去买人参,一时分身乏术。

祁无忧走到外面,又折了回来。

她惧怕这种场面,但对逃避的厌恶终究更胜一筹。

纪凤均没有帮手,其他村民不知何故爱莫能助。祁无忧用屋子外面的土灶烧了热水,纪凤均头一回见她挽起衣袖干粗活,看得瞠目结舌。

两人忙前忙后,也说了几句话。

祁无忧说她当上公主之前也是草芥一条,不过这一语双关纪凤均听不懂。

他说前两天到这个村子义诊,看着小喜快生了,担心她生产不易,就暂且多停留了一段时日。

他还说:“如果殿下当初没有恢复我的档案,我就不会继续行医,然后又遇上她。所以殿下跟她的这段善缘,从一开始就结下了。殿下的一念之差救了我,又让我医了许多人,不能不说是因果。”

祁无忧愣了一下,然后嗤之以鼻:以她当初的傲气,放过他,不外乎就像走在路上看见一只可怜的蚂蚁,没有选择踏上去踩一脚。这也算值得称赞的慈悲之心?

纪凤均不说话了。她还是她,永远不给人留一点幻想的余地。

后面小喜再次发动,这段对话便中断了。

祁无忧上前一看,小喜苍白的脸其实仍很稚嫩,大抵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只是被病容耽误,显得多经受了几年的辛劳。

纪凤均在另一头着手接生,不停地给小喜鼓劲。祁无忧嫌他吵,索性截断他的话头,自己跟小喜交谈。

她问了她的年龄、籍贯,知道了她们同岁,又问:“你还有亲人吗?那个让你变成这样的男人呢?”

小喜摇摇头,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然后说:“我丈夫去打仗了……死了。”

祁无忧道:“我的丈夫也打仗死了。”

说完,她感到虚伪极了,甚至在小喜面前抬不起头来。可小喜并未像闫彩玉一样讥骂她。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只是羡慕她可以如此坚强体面。

祁无忧比刚进来时还如坐针毡。

她难堪地扯了扯嘴角:“侥幸而已。”

可是小喜听不到她说什么了。她突然痛得不能思考,随手摸到个东西便抓,干枯的脏兮兮的指甲钳进了祁无忧胳膊的肉里。

祁无忧的眉头飞速地蹙在一起。

小喜很痛,也抓得她痛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但这两种痛天差地别。

小喜不是她,闫彩玉不是她,只是因为她们没有她幸运。

纪凤均又在叫嚷,让小喜别晕。

祁无忧又起了个话头:“你希望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没当过母亲,想当然地以为这样问能让小喜求生,但小喜却吃力地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男……男孩。”

“为什么?”

“女儿的话……她长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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