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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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鹤忍耐了半天,面色早已不豫。来时翻腾了一路的主意已经在等待中消磨了个干净,再无启齿的激情。

祁无忧瞥向窗槛下的方椅,努了努嘴:“坐吧。”

她的口吻亲昵而随意。细腻的眼波微微一挑,含糊不清,又风情万种,与方才冷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夏鹤凝目望着她,心湖如遇春风乍暖。但一瞥见那位子离她更近,正是王怀刚才坐过的,刚化开的一片心湖又封死了。

他在原处坐着,又抗旨不遵,动也没动。

两人隔着十步远,说话都费力。祁无忧拉长语调,曼声道:“算了,就我们两个了。有什么事,现在总能说了吧。”

夏鹤抬眼,眸中漆黑无波。

“如陵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但今日之事不是意外。她是第一次进宫,太子为何对她有如此之深的怨恨。”

祁无忧一听,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顿时收起柔情蜜意,嗤之以鼻。不信夏鹤若是知道祁如意才是他亲生的,还能说得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但夏鹤凝注向她,话锋一转:“又或者,是我在不知情的时候,得罪了太子。”

第92章 父凭子贵祁如意是什么香饽饽吗,怎么……

92.父凭子贵

晏韶被罚了禁足一月。祁如意从乾元殿出来后,独自走在昏沉沉的甬道上。日暮西沉,残阳如血。他魂不守舍地走了一段路,举目四望,远处的南山沉默地屹立着,黑森森的山影几乎扑面压来。

甬道幽深处,两行宫人簇拥着一乘凤驾,悄然浮出黑暗,迎面而来。

祁如意耳鸣目眩,僵立了一会儿。那行人愈走愈近,舆驾上的女人渐渐有了轮廓,鬓间的金银玉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幽光。

他猛然松了口气,上前问安:“皇祖母。”

“原来是如意,”张太后忙指使宫人将步辇放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她说着下了辇,疾步而来,一摸祁如意的手,都是凉的。再看他的小脸,就如冻住了一般,没有生气。

祁如意愣了一下:“皇祖母……”

温热的柔软贴着他的脸颊,坚实的心一下被捂化了。祁如意垂下双目,眼睫不停地颤抖。方才面对祁无忧说不出口的怨念和委屈,都在此时呼之欲出。

“可怜的孩子。”太后放下手,叹了口气,“又在你娘那里受气了,是不是。”

祁如意默不作声,双眸中幽怨更深。

太后都看在眼里。她执着祁如意的手,在暮色中漫步。

“她就是难伺候,没几个人受得了。”她数落着祁无忧的脾气,说着脚步一顿,侧过头和蔼笑道:“幸好,如意不像母亲,还跟你父亲越来越像。”

父亲?

祁如意听着,未起波澜。

太后顿了顿,继续向前走。

“如意长大了,平日里多去衙门里走动,少去触你母亲的霉头。她乱发脾气,你就当耳旁风。你是储君,大周未来的皇帝,切莫从她身上学一些狷狂的脾性。”

“孙儿明白了。”

“她从前也不是这样的。”太后幽幽叹了口气,“皇帝小的时候,那么乖巧,总是跟在我身边,好像我就是她的天。不像现在,一个月也不愿意来看我一次。唉,那时候她多听话啊。可是,自打她嫁给了你父亲,一切就变了。”

祁如意的脚步倏地慢了一拍。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向上苍追问:他的父亲是谁,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抛下了他和母亲不闻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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