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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简单,却很清楚。
沈听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格外高看了她一眼,笑道:“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①许姐姐身为人母,自然一心要为公主们着想。”
沈媛熙让她在长乐宫平安生产,她若是不心怀感恩,在别人看来岂非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她对沈媛熙便格外热情,可这态度看在旁人眼里,便是她想要巴结沈媛熙。
先前,连她也信了。
“是啊,昭妹妹能理解我便好。”
见许贵嫔对她这样坦诚,沈听宜有些意外:“许姐姐今日为何与我说这些话?”
她更想问的是,她明明选择了沈媛熙,为何不坚持下去?毕竟旁人都不知晓她的心思,而且沈媛熙现在对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若她一直坚持下去,公主们身上也多了一层保障。
许贵嫔脚步一顿,认真地看着沈听宜,问道:“昭妹妹,你觉得荣妃娘娘可以长盛不衰吗?”
不待沈听宜回答,她又说:“近来抄写经书,瞧见了两个词,物极必反和盛极必衰,我深以为然。昭妹妹向来喜欢抄经,不知这两个词作何解释?”
沈听宜含笑不语。
许贵嫔见状,继续说:“昭妹妹,有你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②”
在沈媛熙和沈听宜之间,她选择了沈听宜。
然而直到长乐宫,沈听宜都没回答她。
这个话题,如冬雪一般消融,却都在人心中留下了浅淡的、难以消除的痕迹。
*
帝王与皇后离宫那日,除了禁足的嫔妃都来到宫门前相送。
闻褚看着站在前面的沈媛熙和薛琅月,郑重道:“这一个月,后宫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齐齐拜谢:“是,妾身遵旨。”
沈听宜站在靠前的位置上,本低着头,却若有所觉地稍稍抬头,并不意外地撞上了闻褚的视线,他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目光同日光一样和煦。
沈听宜心念一动,弯起眼眸,冲他浅浅一笑,眉目间流转着万千风华,叫人移不开目光。
……
帝王与皇后离开后,皇宫一下子静了许多。
三十一日是小公主的满月宴。帝王虽然不在皇宫,却将刘义忠留下,宣读了圣旨:庆嫔所生之女序齿为三,赐名嘉安。三公主满月宴后送至长乐宫由荣妃抚养,并记名于玉牒。
同时,庆嫔晋为容华。
耳边传来雅嫔淡淡的声音:“一个公主换了生母,却只得了个容华之位,真是可怜。”
“虽然没了公主,却得了荣妃娘娘作为依靠啊。”
这话说得刺耳,沈听宜听着直皱眉,朝那人看去,却见王翩若笑吟吟地望着三公主的方向,仿佛只是有感而发。
察觉到沈听宜的目光,王翩若看过来,“昭贵嫔觉得妾身说的不对吗?”
沈听宜瞥了她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声音平平:“三公主的生母是荣妃娘娘。”
皇嗣之母一旦上了玉牒,就更少会更改。
三公主记名在沈媛熙膝下,玉牒上便会写:皇三女闻嘉安,母荣妃沈氏。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本朝嫔妃,只有成为一宫主位后,才能在玉牒留名——但规矩是规矩,许贵嫔和恪容华虽然不是婕妤,却得了帝王恩典,能亲自教养皇子和公主,并记名于玉牒。③
大皇子如今虽然养在郑初韫膝下,但玉牒上记下的还是恪容华的名号;沈媛熙虽不是三公主的生母,却记名于玉牒,因而,三公主从此与庆容华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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