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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瓒向后撤了半步,与眼前人拉开距离,直接说道:“就算我现在没有扳指,我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是为了你。”
“那就别杀杨驰,让我押他回京都。”
话音刚落,气氛便在一瞬间凝滞。
裴瓒紧紧锁定眼前的男人,留心对方垂下的眉眼和微微抿着的嘴唇。
他这次不想再跟沈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同时,更是知道杨驰的重要性,下定了决心要把那人送回京都受审,所以他说得格外果断,不给沈濯任何打着马虎眼糊弄他的机会。
在楼中守着的下属察觉到不对劲,很是识趣地退下。
一时间,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渺远的夜空到塔楼,从昏黄的月晕到澄明的烛光,都只存在于他们两个的眼中。
“沈濯,你身为盛阳侯府世子,负有皇室血脉,身份贵重,已经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却又偏偏跟京都腹地的江湖门派有着斩不断的关系,这本就可疑,早在幽明府识破你身份时,就应该告知陛下。”
“可你没说,还替我遮掩。”
沈濯不想跟裴瓒恶语相向,借着这句话的机会,伸手抚上对方的脸。
但很明显,裴瓒还没数落完。
“啪”得一声,把沈濯的手拍开,裴瓒口齿伶俐地继续说道:“我不说,是因为惜命,不想惹火上身,只是就算万事小心,也仍旧未能免俗,还是被你的一斛珍珠坑骗着来了寒州。”
听到这番质问,沈濯微微低下了头。
“寻芳楼之事,我不想再提起,也不会再追究。”
裴瓒的脑海中适时浮现那几日的画面,虚虚浮浮,他实在不愿面对。
包括后面的种种,沈濯的假意知错,三句真七句假的忏悔,现如今他都不想再追究了。
“可有一事。”
“什么?”
“你的不臣之心。”
裴瓒早就想到,沈濯不会平白无故地跟杨驰这种人扯上关系。
虽说赈灾银一事关乎寒州百姓,又是皇帝眼中的要事,可归根结底与沈濯并无关系,他能提早找上杨驰,与其来往密切,必然是为着别的原因——比如说,杨驰身为寒州兵马总督,本就手握重兵,却又跟北境敌国来往过密。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哪怕沈濯是皇亲贵胄,因为出身的原因,没有侯府和皇室的支持,他也难站稳脚跟。
所以,他在动了觊觎皇位的心思后,必然不能长久地留在京都。
京都势力不可靠,便抓住了幽明府。
又顺着幽明府这条线,依靠他的北境血脉,与敌国有了联系。
更何况,沈濯不必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视作大周人,也自然不会在意大周子民的生死。
“送去平襄王府的那封金泥印信是你写的,你承认过,那时候你就想借出兵北境的由头,除掉平襄王父子。”
沈濯心虚地笑了:“他们对大周社稷有益,我为什么要动手除掉他们呢?”
“赵闻拓是你的人,不除掉他们,怎么让赵闻拓戴罪立功成为大将军呢,他受众没有实打实的兵权,又该怎么为你效力呢?”
沈濯的笑脸一瞬间垮下来。
冷锐的视线凝视着眼前的裴瓒,分明每句心声都未曾错过,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蒙混过去。
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想到这些有多久了?
如果没有今日之事,-->>